御前大殿内,烛火摇曳,镶金嵌玉的龙纹柱在火光中散发着威严的光泽。皇上端坐于御座之上,眉宇间隐含着压抑的怒意,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殿内众人。殿中的沉默仿若乌云蔽日,压得人透不过气。
温子兮立于殿中央,神情淡然,袖中的银针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药香。太监总管跪于一旁,手中高举的信件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信件徐徐打开,字迹工整,内容详实,分明指向了她与二皇子的阴谋。
萧景翊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踱步至温子兮的身侧,目光似笑非笑,语调慵懒温雅:“温小姐,这宫中之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能轻易说清的。”他抬眼环顾四周,眼底闪烁着一丝冷冽:“太子殿下倒是来得及时,不如你们一并说说,那方才太医院的一出好戏,究竟是谁在设局?”
他的话落地无声,却如同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殿内的朝臣们不由得相互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低语中带有狐疑,似在揣测那场夜袭到底何人所为,背后另有隐情。
温子兮神色未变,淡淡道:“二皇子若真怀疑,不防一查那夜之人所用佩刀的痕迹,岂不更可信?”她目光一转,指向殿角一名暗影中的侍卫:“刀身上涂有幽蓝的毒物,此毒唯有从北疆传入,且极为考究施药的温度与手法。这等手法,又怎是普通刺客所致?”
萧景翊的笑意微顿,旋即敛去笑意,不露痕迹地退后了一步。
“温小姐果然如传中般机敏过人……”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目光如霜雪凝冰,“不过,你以为几句话便可搪塞过去?”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几缕冷风透过雕花窗牖渗入,卷起殿角的帷幕,如同诡谲的暗流涌动不息。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未禀报……”太子萧景琰自殿外踏入,面色淡然从容,手中持一份简帖,信步上前。他神色依旧素闲儒雅,可那眼中的锋芒却如出鞘的利剑,隐约直指殿内的萧景翊。他立于殿中,微微向皇上行了一礼,“这刺客所佩之玉佩是北域进贡的寒玉,每三年产一枚,专呈皇家之物。”他的目光微微转向萧景翊,手中玉佩在灯火中折射出清冷的光,“请父皇过目,这玉佩乃是二皇子的私物。”
话一出,众臣愕然,纷纷将目光投向萧景翊。萧景翊面色紧绷,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玉佩,手中微微的汗意浸过玉质的边缘。他想上前辩解,却被身旁突然涌出的几个侍卫拦在了原地。
他眯眼望着萧景琰,唇边微微勾起一抹苦涩:“原来如此,太子殿下为了保她,竟不惜提前将这证据抛出……”
未等他说完,皇上猛然拍案,声音如雷霆震怒:“肃静!”一瞬间,殿堂静若寒灰。他面色沉肃,语气冰冷如坠深渊:“翊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景翊站在原地,目光微闪,眸中凝着暗涌的风暴:“父皇,您素来待兄弟二人不甚偏倚,何以今日独因太子的言辞便笃定是儿臣所为?”语调中压抑着淡淡的不甘。
皇上冷眼相视,眉宇间寒意更甚:“来人,带证人!”刹那间,先前与刺客同流的那名太监,被人押入了大殿,重重地跪在地上。他面色惨白,满头冷汗,连连顿首讨饶:“陛下饶命!是、是二殿下……他吩咐奴才在皇后娘娘的饮食中下毒,以此嫁祸温小姐和太子殿下……”
大殿的寂静中透着阵阵震惊,恍若有一道无形的巨手扣住了每个人的心跳。皇上缓缓环视殿内群臣,那沉寂的视线仿佛宣告着一切尘埃落定。他冷冷挥手:“来人,将二皇子和涉事之人一并禁足,此案彻查。”
萧景翊被带离大殿前,身形微顿,转头冷冽的眸扫过温子兮和萧景琰,那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复杂。他薄唇微启,声音轻不可闻:“太子殿下……我们来日方长。”话语在殿中悄然散尽,却如一根无形的毒刺,扎入心头。
温子兮目送着二皇子离开的背影,袖中的银针微微滑动。她偏过头,正好对上萧景琰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眸光交错仿佛凝了一道无声的默契。萧景琰上前几步,声音低沉轻柔:“多谢你愿意配合我的安排。”
温子兮抬起眼,纤长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掩去眼底的神色:“太子为我周旋诸多,但有些事,我不能全然放心。”
萧景琰眸色微沉,似看出了她心中的谨慎。他微微点头,正要说话,殿外的侍卫高声宣道:“皇上召见太子殿下商讨国事……”
他顿了顿,轻轻扬袖,对着温子兮稍稍颔首。在转身离开的身影下,温子兮目送着他远去的步伐微微陷入思索。身旁的太师低声叹息了一句:“二皇子终究棋差一招,不过,宫廷里的斗争从未停止。”
宫女上前收起了先前她手中用来查验的证据,指尖微微颤抖:“温小姐若有暇,随奴婢去为皇后娘娘煎药吧?”
温子兮转目点首,提起步子,走向殿外的长廊。檐外风雪未定,寒意侵袭进心口,在夜风中掀动她的发梢。远处的宫灯在雪花中闪烁着朦胧的光华,恍若那一场风波尚未尘埃落定,未来还存着未明的风雪等待着她们去扛。而这背后的棋局似乎才刚刚揭开帷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