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暗星悖论》

星星球的警报声撕裂雨幕时，花心超人正对着镜子调整新定制的鎏金披风。全息新闻在浴室蒸汽中跳动，星际联邦的红色警告像道渗血的伤口——灰心星球新任统治者“暗魔”率舰队逼近边境。

“这次联合防御战，你负责后翼支援。”宅博士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时，小心超人的黑色披风已经掠过走廊转角。花心超人扯下浴巾追出去，只来得及看见少年指尖跃动的雷光，和他颈间那枚从不离身的银色魔方吊坠。

战场的硝烟混着酸雨灼烧鼻腔。花心超人的防护屏障挡住第十波激光炮时，终于在纷飞的机甲残骸中捕捉到那道熟悉的黑影。小心超人单膝跪地，能量剑插进地面迸溅出蓝色火花，左腰的制服破口处渗出黑血——是暗魔的腐蚀型异能。

“小心！”他的呼喊被爆炸声吞噬。当花心超人强行突破封锁线时，只见少年摇摇晃晃站起身，瞳孔里的雷光却比平日暗淡三分。魔方吊坠在硝烟中碎成两半，暗紫色的能量流正顺着伤口爬满他的手臂。

“别过来。”小心超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指尖却在颤抖着凝聚传送能量。花心超人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他偷跑进少年的房间送感冒药，撞见对方在月光下擦拭这枚吊坠。“这是……哥哥留下的。”少年当时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爆炸的气浪掀翻远处的防御塔。当花心超人再次睁眼时，战场中央只剩一地焦黑的机甲残骸。小心超人的披风挂在扭曲的钢筋上，血迹在雨水中晕成深紫的花。通讯器里传来宅博士的嘶吼：“小心超人触发了魔方里的暗能量，他现在是联邦的通缉犯！”

三个月后，星际黑市的霓虹映着花心超人染成银灰的发梢。他攥着黑市商人递来的全息影像，画面里的少年戴着兜帽，左脸爬满暗紫色纹路，正用能量剑劈开某个秘密基地的防护墙。

“他在找灰心星球的旧档案库。”商人舔了舔嘴唇，“听说那里藏着能控制暗能量的方法……不过现在，他更像个没有感情的兵器。”影像里，小心超人忽然抬眸，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极浅的金——是花心超人送他的能量核心碎片。

追踪信号在废弃星区突然中断时，酸雨正砸在生锈的太空站穹顶。花心超人在第七个废墟里发现那个蜷缩的身影，黑色斗篷下露出的脚踝布满咒印般的纹路。少年抱着膝盖坐在一堆旧录像带中间，面前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十年前的画面：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笑着把魔方塞进小小心超人手里。

“那是……你哥哥？”他的声音惊起一群机械蝙蝠。小心超人缓缓抬头，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嘴角却扯出个破碎的笑：“暗魔杀了他，用他的基因制造了我。”指尖抚过颈间早已愈合的伤口，“现在，我体内的暗能量正在吞噬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光。”

远处传来联邦巡逻队的引擎声。花心超人突然抓住少年冰凉的手腕，却被反手按在生锈的墙壁上。能量剑的蓝光抵住他咽喉，小心超人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带着铁锈味的苦涩：“走开，别让我污染你。”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剜进心脏。花心超人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们在废墟里救回一只受伤的机械鸟，小心超人偷偷给它起名“小甜”，却在它痊愈飞走时躲在实验室里三天没说话。那个会给流浪机器人修关节、会在他生日时偷偷放草莓蛋糕在门口的少年，此刻正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污染？”他反手扣住对方腰后那个熟悉的痒痒肉，在少年瞳孔骤缩的瞬间，从领口扯出自己一直戴着的银链。两枚破碎的魔方吊坠在昏暗的光中拼合，小心超人的瞳孔里突然闪过剧烈的波动。

“你以为我为什么总跟着你？”银链硌进掌心，花心超人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早在你把魔方碎片塞进我能量核心的那天，我们的命就拴在一起了。”记忆翻涌——三年前的能源危机，小心超人把自己的备用核心掰碎一半塞给他，说“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联邦的镭射灯突然扫过破窗。小心超人在瞬间展开传送门，却在空间撕裂的刹那，被花心超人拽进怀里。失重感袭来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对方在耳边轻笑：“这次换我带你逃。”

传送落点是颗荒芜的小行星。岩浆在地表裂缝里流动，映着小心超人颤抖的侧脸。暗紫色纹路正顺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却在触到花心超人胸前的银链时，像被阳光灼伤般蜷曲后退。

“原来……你才是钥匙。”少年的声音带着释然的沙哑，指尖轻轻抚过对方锁骨处的淡金色纹路——那是当年能量融合时留下的印记。花心超人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皮肤下竟也隐约浮现出与对方对称的暗纹。

小行星突然剧烈震动。当暗魔的旗舰出现在天际线时，小心超人已经站在岩浆池边缘，能量剑的光芒即将盖过他眼底的微光。花心超人扯断银链，两把吊坠同时坠入岩浆，金色与暗紫的能量在瞬间爆发成璀璨的星芒。

“我们的悖论，该由我们自己打破。”他抓住少年的手，将自己的能量核心强行与对方接驳。剧痛从胸口炸开的瞬间，他看见小心超人眼中的黑暗正被金色一点点驱散，那些咒印般的纹路竟化作共生的藤蔓，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开出细小的光花。

暗魔的激光炮贯穿云层的刹那，花心超人终于吻上那片他惦记了三年的唇。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在相触的瞬间化作绕指柔。小心超人的指尖攥紧他的衣襟，滚烫的泪水混着岩浆碎屑落下，在两人交叠的能量场中碎成万千流萤。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傻话。”花心超人抵着对方额头轻笑，任由金色能量顺着唇舌涌入少年体内，“我的心脏，早就被某个笨蛋分成两半了。”

小行星在能量风暴中四分五裂。当联邦救援队赶到时，只在废墟中找到两枚嵌在一起的能量核心，一枚泛着温柔的金，一枚裹着纯净的蓝。而那对总在战场边缘较劲的红蓝身影，此刻正躺在某个无名星球的草地上，看双生的能量流在星空下织成永不褪色的银河。

有些羁绊，本就是从黑暗中长出的光。就像他和他，永远在错位的时空里，成为彼此唯一的解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