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柊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艾韮慢慢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房间里依旧是那样温馨、充满少女气息的布置,墙上的魔法少女海报笑容灿烂,床头的毛绒玩偶憨态可掬。
可这一切,在艾韮眼中,都蒙上了一层灰暗而冰冷的滤镜。
假的。
都是假的。
哥哥不是哥哥,父母不是父母,这个家不是家。
只是一场用冰冷点数堆砌出来的、只有50天保质期的幻梦。
巨大的失落感将她淹没。
末世的残酷和绝望她能承受,因为那是真实的地狱。
可这种被赋予希望又被亲手打碎的痛苦,这种明知是虚假却又忍不住留恋的温情,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
她踉跄着扑到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无声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滚烫的泪水浸湿枕套。
父亲母亲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她只是想念那个为了保护她,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毅的哥哥……
那些真实的、鲜活的、带着痛苦和温暖的记忆,与眼前这个虚假的、完美的、却冰冷空洞的“家”形成了无比残忍的对比。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末世的地狱,虚假的温存,最后还要迎接又一个未知的末世……
她强行干涉秦柊叶的传送,以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没想到只是把自己拖入了另一个更深邃、更难以挣脱的泥潭。
“你是我的东西了……”
秦柊叶那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带着些许占有欲和更多的警告。
恐惧、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却又在求生的本能和对现实的无力感面前,一点点化为苦涩的绝望和认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嗓子沙哑,哭到眼睛红肿,哭到筋疲力尽,最后在混乱的情绪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艾韮被窗外透进来,过于明媚的阳光唤醒。
女孩睁开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很快,身体的酸痛和精神上的沉重感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50天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她麻木地起床,洗漱,换上那套被艾茶吐槽“丑得要死”的“启明中学”校服。
镜子里的少女,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神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深深的疲惫和警惕。
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那个“虚假”的母亲依旧温柔地叮嘱她多吃点,那个“虚假”的哥哥一边喝牛奶一边看着手机傻笑,大概是在和某个女生聊天。
艾韮沉默地吃着早餐。
不得不说,美食确实能够让人打起精神,她吃着真实存在的食物,明显感觉San值开始回复。
她记得,在这个“设定”里,她是不太喜欢学校食堂的饭菜的,所以父母每天都会让家里的保姆赵姨给她准备便当带去学校。
看着餐桌旁那个精致的、装着爱心便当的保温袋,艾韮心中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