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瑜预定了二楼整个阳光房。
这是一个用通透玻璃隔断围起来的宽敞空间，视野极佳。
里面摆放着十几张精致的咖啡桌和舒适的沙发椅，原本是举办小型沙龙、商务洽谈或名媛下午茶的地方。
但此刻，这片本该优雅闲适的空间，被黑压压的年轻人群挤得满满当当。
保守估计，至少七八十个年轻面孔聚集在这里，大多还穿着陈旧的启明中学灰色校服，或是学生风格的休闲装。
不管是什么圈子，什么社会——
永远是有钱人少，穷人多。
他们三五成群，或十几个围成一圈，焦急地低声交谈，茫然地刷着手机，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失去灵魂的街景。
巨大的玻璃房充斥着青春期特有的躁动，与末日阴影下的集体焦虑和恐慌混合，形成嘈杂压抑的氛围。
当艾韮和秦柊叶并肩走上铺着柔软地毯的旋转楼梯，出现在阳光房入口时，几乎立刻吸引靠近门口所有人的目光。
艾韮今天特意打扮得低调。
一件柔和的米白色高领毛衣，遮住脖颈，下身是素雅的深灰色格纹及膝裙和黑色平底长筒靴。
乌黑长发简单披在肩头，让她看起来像个需要呵护的精致洋娃娃。
她微微低头，脸上带着腼腆羞怯和惶恐不安，眼神躲闪。
紧跟她身边的秦柊叶，风格依旧酷炫。
一件贴身黑色高领打底衫勾勒出紧实的身材曲线，外面套着一件硬朗的黑色短款飞行员皮夹克，下身是纯黑色多口袋的修身工装裤，脚踩厚重的黑色军用马丁靴。
黑发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额头和那张永远覆着寒霜的冷漠脸庞。
两个外貌气质截然不同，却同样出众的少女并肩而立，成为拥挤空间内绝对的视觉焦点。
王瑾瑜站在阳光房最里面的靠窗位置，身边围着五六个看起来干练的学生，应该是学生会干部或班级代表，正低声交流。
她第一时间察觉到门口的目光聚焦和气氛变化，抬起头，目光越过人头，落在艾韮和秦柊叶身上。
她看向艾韮时，眼底掠过复杂情绪——好奇，探究，郑重，甚至还有一丝……忌惮？
目光转向秦柊叶时，则更多是审视和警惕。
她没有像对其他同学那样热情招呼，只朝着艾韮的方向，极其细微地轻轻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立刻将注意力转回身边的谈话，仿佛刚才的目光交流从未发生。
“天哪，这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艾韮被眼前黑压压一片、至少七八十人的阵仗惊到，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秦柊叶夹克的衣角。
“人多，恐慌够深，王瑾瑜的目的也就更容易达到。恐慌是最好的驱动力，也是最廉价的凝聚剂。这位王班长，很懂得利用人性弱点。”
秦柊叶给出局外人的评价。
她没理会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拨开挡路的两个学生，拉着艾韮的手腕，没往人群最密集的中心挤，径直走向一个偏僻、光线略暗的角落双人卡座。
这个位置很巧妙，既能观察大部分区域，又处于视线边缘，不容易被过多注意，可以保持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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