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柊叶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那个地点的，也没有理会艾韮后续可能产生的无数疑问和惊骇。
她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艾韮，准备好你的下一个‘预言’。”
艾韮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闻言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预言？什么预言？关于……关于王瑾瑜的？我们和她的交易？”
“不。”
秦柊叶缓缓摇头：
“是关于‘地核’的。”
“‘地核’？”
艾韮重复了一遍，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你要我预言‘地核’的什么？难道是……关于07号入口的情报验证？”
秦柊叶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接下来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艾韮的心头：
“后天晚上八点。”
艾韮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地核’……彻底崩溃，完全毁灭。”
“什——？！”
艾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毁……毁灭？！叶子！你说什么？！彻底毁灭？！‘地核’计划？！那可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核’。”
“可是……可是后天晚上八点……那不是我们和王瑾瑜约定的时间吗？！”
艾韮急切地追问：
“在城北废弃铁路调度场……那不就是她给的07号入口的位置吗？！你让我预言它毁灭……就在她要去‘亲眼见证’的时候？！你要对‘地核’动手？？”
“没错。”
“为什么？！
那可是‘地核’啊！是很多人……甚至包括我家人可能唯一的希望！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那个可怕的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难道秦柊叶要在王瑾瑜面前，亲手“实现”这个毁灭的预言吗？！
“王瑾瑜想看‘奇迹’，想看‘超越常理的破坏力’，想看‘能量显现’。”
秦柊叶避开了艾韮关于“希望”的质问：
“还有什么，比一个被寄予厚望的末日堡垒，在她眼前化为乌有，更能满足她的要求？”
“可是可是可是——这和直接告诉所有人，我们就是带来毁灭的源头有什么区别？！”
“你只需要负责‘预言’。剩下的，我来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叶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打算在后天晚上，对‘地核’07号入口动手？！”
艾韮的激动已经不用重复形容了。
那可是十万人的生路啊！
就算她的家人最终拿不到船票，那也是十万条鲜活的人命！
秦柊叶沉默地看着她，只是再次重复道：
“准备好你的预言，艾韮。精准地，清晰地，告诉所有人——”
她顿了顿，好似给艾韮时间消化这残酷的指令：
“——后天晚上八点，‘地核’，毁灭。”
艾韮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惊恐地、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这个和她一同穿越末世、关系日渐紧密、甚至让她产生某些异样情愫的“叶子”。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对方那精致冷漠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坚硬、冷酷，甚至可以说……疯狂的心。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更不是什么守护者。
她是“九色的孤鸢”，一个在无数末世中独行的猎尸人，一个为了生存可以漠视一切规则，甚至不惜亲手点燃毁灭之火的存在。
追问、恐惧、不解……所有情绪都被那冰冷的眼神彻底冻结、粉碎。
艾韮缓缓地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只能……照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