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我昨晚收到一个来自法院的朋友的消息……”话还没说完，何溶月已经隐忍的笑了好几下，“他说他昨天开庭，当事人双方来的有点晚，只抢到一个小的要命的法庭，原告和被告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坐着，不服气了，在桌子底下互踢对方……”
强忍笑意讲完了之后，她再也憋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的肩膀抖成了筛子
李晗一挥手：“这算什么？我上次去旁听那个法官是刚上任的愣头青，那次是他第一次庭审，太激动了，最后敲锤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他把锤子敲飞了，把被告给砸了，被告说他是带着私人恩怨的，还和他差点吵起来！”
何溶月“哎呀”一声，摇了摇头：“还是都太年轻了啊～”
杜城在办公室内，他正支着胳膊面对稿纸发难。
他上一次写检讨书还是雷队在世时跟着出任务，太激进了，差点丢了命，雷队气急败坏，直跺脚，让杜城写了一万字检讨，委屈的他只好每写1000个字，就跑去警犬宿舍，逮一只狗同志诉说衷肠
如今，再次被罚写检讨，理由却只是因为损坏了公物，更憋屈了
他和沈翊一样，也认为张局看不到叶子就罢了，哪知道张局这几天因为铜钱草养死了，不仅心里愧疚，还每天对着空盆子鞠躬，今天恰巧就看见杜城一个萝卜蹲钻进了树丛
杜城当时被张局指着鼻子骂：“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你说你要是还是几岁的小孩子，我就不说了，我还会担心有没有被树枝划伤！你看看你，快奔四的人了，干这么幼稚的事！你想干嘛？啊？！沈翊家的猫归他自己管，你是他的谁呀？咸吃萝卜的操心！！”
杜城本来没什么概念，余光一瞟自己蹲过的位置，也是吃了一惊，自知理亏，全认了
杜城构思了半天该从何写起，提笔写下“亲爱的张局……”反应过来对上司不能这么称呼，又撕下来扔到了一边，又写下“尊敬的张局……”
“还是不能和人太熟啊，还‘尊敬的’，尴尬死了……”
“蒋峰！！你怎么敢把这东西带到局里来的！！！！”
办公室外传来李晗崩溃的尖叫，本来杜城也没心思写，于是出去看了一眼
只见以蒋峰为中心，散成了一个圈，定睛一看，他手里不过是拿了块被咬过的面包
杜城走了过去：“大惊小怪干什么？不就是块蛋糕吗？咋咋呼呼，哪有一点警察的样子？”
李晗指着那块蛋糕一脸担忧：“可是城队，那是芒果味的……”
果然，接线员的电话响了起来，小姐姐秉承着职业操守，立马接起了电话，还不忘瞪了蒋峰一眼
“城队，是片区干警，石头酒吧那边发现了两具尸体……”
众人愤愤的瞪了一眼蒋峰，收拾东西走了，蒋峰见状，也只好放下了蛋糕，敲开沈翊的门，叫上了他一起
沈翊在经过蒋峰工位时，顺手“不小心”一扫，将那块蛋糕扫进了垃圾桶
……
石头酒吧是北江最不出名的酒吧，坐落在一处深巷，只有晚上才借着闪耀的霓虹灯吸引客人
此时，本就不宽敞的巷道，被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片局干警已经将警戒线拉起，挡住了外面围观的人。
北江小分队挤又挤不进去，只好打电话让里面的人派人来接，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众人看见老板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哟，死人死在我店里！”
“本来生意就不景气耶～～还给我闹这一出～～”
“怎么这么晦气啊这两个狗男女…～”
杜城听他越骂越脏，呵斥了他一声：“尊重逝者懂不懂？像你们这种做生意的那么讲究/玄/学/，还敢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那老板一听，立马捂上嘴，不敢再说半句话
警员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包厢门口，他们戴上了防护工具，才进入了包厢
尽管隔着口罩，众人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而两名死者正倒在干涸的血迹之中，一男一女，脖子上都刺了一柄短刀
何溶月领着同事上前查看尸体情况，其余几人则是开始观察包厢整体状况
蒋峰率先碰碰杜城：“诶城队，你看这间包厢都没有监控。”
沈翊听罢，转身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不止这一间，是整个酒吧都没有监控，只有大门外有一个斜对着大门的。”
杜城脸色一暗，叫来了老板，严肃的质问道：“为什么没有装监控！？”
老板瞬间惊慌失措，急得又快哭：“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当初开店的时候本来是安了的，但是耗电太多了，我们的店本来就快维持不下去了，还又多交那么多电费，就把监控给停了。哪间包厢有人去就开哪个，后来……就干脆都拆了……”
蒋峰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定在老板面前：“耗电是吧？现在好了，耗了两条人命！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为了贪小便宜而不顾消费者权益的人！”
老板被指责得抬不起头来，但也大气不敢出一个，只一个劲低着头
何溶月此时起身，简单汇报了尸体情况：“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昨晚12点到今天凌晨一点半之间，凶器的话……”
话还未说完，杜城就又朝老板吼了出来：“昨晚上人就没了怎么今天才报警？！”
老板的脸色如吃了苍蝇一般，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不肯说，沈翊突然出声：“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可以完全将你列为嫌疑人之一。”
听到这话，老板立马交代了：“我说我说！但是……能不能别再骂我了？”
“废什么话！还和我们谈条件？我们现在是正在审问！你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蒋峰怒目圆瞪，老板才终于肯开口
“我昨晚……其实也和朋友喝了点，忘记包厢还有人在，直接把门锁了走了……”
杜城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了要抬起的脚，在原地低头踱步半天，最终汇成一句“准备倒闭吧”，抬头又让何溶月继续
何溶月确认了杜城会认真理性的听后，才继续汇报
“在现场发现了四把刀尖开了刃的匕首，其中两把分别刺在两名死者的脖颈处，初步判定为致命伤。剩下的两把刀分别散在女性死者两侧，应该是死者生前所拿。男尸身胳膊，大腿根部，右胸肋骨处均有刺伤，现场打斗痕迹明显，所以目前断定死者在生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后来都被两把刀刺中动脉失血过多而亡，但是不排除两者都为他杀的可能性”
沈翊追问了一句：“死者身份确认了吗？”何溶月摇摇头
杜城盯着两具尸体，叉着腰深呼吸了一会儿：“先把尸体带回去，确认身份后通知家属”
众人正朝外走着，沈翊突然停住了，杜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沈翊道：“不是不排除两名死者都为他杀么？我去让老板把大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看看，看那段时间内有没有其他人进过酒吧，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准备走，杜城却一把拽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否，“万事皆有可能，要是凶手就是老板，他要杀你灭口怎么办？”
沈翊，笑着捋下了杜城拽着自己的袖子的手：“无奸不商，他能想出来那么多歪点子省钱，怎么就不能知道杀了警察他也逃不掉呢？如果我是他，真杀了人，那么监控就拍不到大门口是否有其他人进出，但也证明不了就是我杀了他们，等警察要来查监控时，也只能怀疑我，并没有明确证据就指向是我杀了他们，倒不如坦荡一点给他们看”
下一秒，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峰问杜城走不走，杜城瞥了他一眼：“你先和何溶月他们回去，我在这等他”
蒋峰看着被抬上车的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老板走在沈翊前面，回头看沈翊是否跟上时总会尴尬的笑笑，但沈翊却丝毫不去看他，只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上楼期间，有一户人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户人家刚好在酒吧正顶上，门是纯正的用木板打造的木门，连同门周围，也是古风形式的粉刷，粘上了一些用植物做成的艺术品
他不禁在此门前驻足。
老板发现身后的人停住后，也返了回来，见沈翊在看这扇门，便解释道：“这是一家写真馆，老板娘是个福州女人，除非带人出去拍照，基本上从来不出门”
沈翊点点头：“看出来是福州人了”，老板疑惑，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翊指着墙上一处道：“老板用叶子粘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女子，像在拥抱什么一样，面前是用叶子的茎粘成的一片海，你看，上面还有船”
他的手指往下移动了一点距离：“这几个人是老板，自己画上去的，在朝拜这个女子。福州那边信奉妈祖，因为是沿海地区，因此拜妈祖可以祈求出海平安。这位老板画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老板听完，瞬间了然，表达出了赞赏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走吧”沈翊催促着
老板打开了监控，将昨晚从死者进入酒吧开始，一直到今早警察赶到时，所有的画面都调了出来，加速播放。
根据监控来看，在此期间，没有其他人再进入，老板替自己松了口气
沈翊见状，只好返回了
老板在临走前问了一句：“我的这家店真的开不下去了吗？”
沈翊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扭头：“都说无奸不商，但最开始的‘jian’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尖’，因为古时候米短缺时，商人会在卖米时，将米堆的冒出一个尖，让百姓能多吃点”
他看着老板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只有你真正在意百姓的安危与死活时，你才能做个真正的好商人”
老板被留在了原地，怅然若失
沈翊下楼，见杜城还在车内等自己，不由得笑了
上了副驾，杜城问他情况如何，他只摇摇头
“没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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