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薛复睁开眼睛。
感觉臂膀重重的,一侧头,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胳膊上。
想要推拒,可惜大病一场刚醒来没有力气。
他一定,薛令辞就醒了。
“大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薛令辞的声音轻柔,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薛复的眼眸深邃如夜,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但语气依旧冷淡:“嗯。”
这一声应答虽然简短,却让薛令辞松了一口气。他察觉到对方嗓音沙哑,立刻坐起身来,动作麻利地端起床头的水杯,倒了一小口温水递给薛复:“先喝点水吧,润润喉咙。”
薛复喝完水,薛令辞才继续说道:“昨天我去你那边看你,没承想你病得不轻。我担心你的身体撑不住,就擅自做主把你接回来了……你不会别怪我吧。”
“你放心,除了我我和春红谁都不知道你的事情。”
薛复的眼神落在薛令辞的身上许久,“薛令辞,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以前和你有些多误会,但经历过上次死里逃生之后,我忽然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所以我打算重活一次,好好对身边的人。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弥补的。”
“我不需要。”
“可我需要你。”薛令辞眼神真诚,“真的。”
“好。”
薛令辞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听到薛复说好啊!
欣喜若狂,“真的吗?”
她终于迈出第一步了。
耶!
她高兴不能自已。
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吃饭时,林氏问起昨夜请大夫的事情,薛令辞就说是春红大惊小怪了,没有事情。
林氏仔细看了,确是没事,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小厨房里的药膳送的更勤快了,只是都进了薛复的肚子里。
薛令辞事事亲力亲为,像个蜜蜂一样,不仅忙还吵。
薛复只听得耳朵嗡嗡的,看着她忙来忙去。
他一咳嗽,薛令辞就给他倒水,一会跑过来看是不是冷着了,着风了。
往常开着通风的窗子,如今只余下一条缝。
只是简单的膳食,还有一碗补药。
薛令辞解释道“你病还没有好,不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这是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膳食,很有营养。”
薛复看着放在上好的梨花木上的饭食,碗筷都是仔细着的雕花细琢,一看就是仔细养着的人儿。此时正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看着他,满是热切,一点也不懂得遮掩。
薛令辞只觉得,虽然从没有人教导薛复做一些事情,接人待物,坐卧行立,可是薛复却做的比薛令旗还好!
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就的,难道这就是天赋。
大佬的世界,她这渣宰不懂啊!
一勺一勺喂给薛复,薛复只看一眼薛令辞,接过她手的饭食,一点一点地吃完。入口很暖,很香。
不似平常吃的那些,又冷又硬。
他想至少吃的是好的吧。
吃完饭,薛复躺在床上,身上衣服粘在皮肉上,很是难受“我要换衣服。”
薛令辞这才想到,薛复身上的衣服都洗薄了,一出汗就粘在皮肤上。
吩咐小厮出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回来,她就把包袱给薛复。
“我看你的衣服太旧了,就给你换了一身新的。”
薛复接过,看着还在原地的薛令辞。
“怎么了?不合身吗?”
薛复咬牙切齿,“薛令辞,你八岁了吧。”
“是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男女大房吗?”
她,有……有吗?
薛令辞这才知道原来薛复是不好意思了。
有些想笑,但是还是走了出去。
等他换好后才进来。
薛令辞给薛复买的衣服,款式很简单,料子中等,不会让人注意到,关键是给他一身玄色的衣服,很耐穿。
衣服套在薛复的身上,合身。
夜晚,薛令辞在躺椅上铺上厚厚的毯子,对着床上的薛复道声晚安。
夜深了!
薛复坐在薛令辞身旁,眼眸沉沉,就这么看了薛令辞半夜,最后带着他发白的衣服回了秋离院。
薛令辞醒来时,薛复已经走了。
这……是被骗了。
气冲冲来到秋离院,院门紧闭。
一切好似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薛复!
可薛令辞只在门口可怜地道,“大哥大哥,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好话歹话都说了,就是不开门。
气得薛令辞跳脚,“薛复,你忘恩负义,说话不算话!你再不开门,我就去搬梯子了。”
薛复就在院子里,在薛令辞真的要走的时候,薛复打开了大门。
薛令辞生气得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大哥。”
声音都甜了一个度。
在薛令辞要进来时,他挡在门口,看着这个小人儿,冷声警告“薛令辞,不管你要在我这里获得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薛令辞也是来气了,什么后果,早在就你时她就不知道后果二字怎么写了。
可她知道这些都是薛复的伪装,害怕被伤害。
“我不!我就是要黏着你,让你甩不掉。”
“而且你昨天已经答应我了要好好和我相处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薛令辞眼泪汪汪,一双杏眼可怜极了。
薛复看着她流泪,伸手给她拭去眼泪。
门就在他手里,可他还是任由这个固执的人闯了进来。
“进来吧?”他轻叹息一声。
薛令辞哭着进了秋离院,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呢。
就这样,薛令辞踏入了薛复的私人领地,日后她再好好相处。
薛令辞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糕点,“给你。”
“我吃了,很好吃,就偷偷藏来给你。”
薛复看着粉嫩小手上的糕点,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最后还是拿起了糕点,一口一口吃下去。
薛令辞心花怒放。
刚才真是丢死人了,被一个小孩气哭了。
薛令辞此次细细端详这座院落。院落面积狭小,仅有正房一间与耳房一间。在东侧,矗立着一棵需数人才能合抱的银杏树,其枝叶繁茂却难掩此地的寂静。门前的草地毫无生机,空旷而荒凉,整个院落透露出一股萧瑟之感。
西侧则是打着一口井。
薛复日常用水就是从这里打上来的。
看着薛复削弱的身姿,薛令辞第一次认识到,薛复他过的很不好。
不过这些够她发挥空间了。
她既然能进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