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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甜蜜假象

蚀骨星辰

周六清晨,慕星儿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她拎起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摇摇头放了回去。

  太刻意了...她自言自语,转而拿起一件白色衬衫和米色高腰裤。

  手机震动了起来,傅沉舟发来信息:「已在你楼下,不用急。」

  慕星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个「马上到」。她快速化了个淡妆,喷了点香水,又在最后一刻擦掉了过于鲜艳的口红。

  傅沉舟的车果然停在公寓楼下,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在阳光下整个人像镀了一层柔光。看到慕星儿出来,他收起手机,嘴角微微上扬。

  准时,他接过慕星儿的包,为她打开车门,吃过早餐了吗?

  慕星儿摇头,随即被车内飘来的咖啡香和新鲜烘焙的面包香气吸引。傅沉舟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先垫垫肚子,到别墅还要一个多小时。

  食盒里是还温热的牛角包、新鲜水果和一杯她最喜欢的拿铁。慕星儿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店的咖啡?

  傅沉舟启动车子,目视前方:你工作室的垃圾桶里每天都有他们的杯子。

  这个回答让慕星儿差点呛到。她没想到傅沉舟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一时间不知该感动还是该警惕。

  车子驶离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郁郁葱葱的山林。慕星儿小口啜饮着咖啡,偷偷打量傅沉舟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金边,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

  好看吗?

  慕星儿耳根一热,匆忙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看你的收藏。

  傅沉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说过,我们需要互相了解才能更好地合作。他顿了顿,而且,我想见你。

  这句直白的话让慕星儿心跳漏了一拍,她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慌乱,没有回应。

  一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条私家长道,两旁是整齐的梧桐。道路尽头,一栋白色现代风格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全景落地窗映照着蓝天白云,宛如一幅巨大的风景画。

  到了。傅沉舟停下车,绕到慕星儿那边为她开门。

  别墅内部比外观更加令人惊叹。挑高的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由水晶和金属构成的艺术吊灯,阳光透过特殊设计的玻璃天花板洒落,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你的收藏在哪里?慕星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非惊叹。

  傅沉舟微笑:先喝点东西?

  他带着慕星儿来到宽敞的露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远处湖泊如一块碧蓝的宝石镶嵌在翠绿之中,一位中年女管家端来冰镇柠檬水和点心,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这里真美。慕星儿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靠在栏杆上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傅沉舟站在她身侧,距离恰到好处:我母亲生前最喜欢这个地方,她说这里的景色让她想起瑞士的家乡。

  慕星儿转头看他:你母亲是瑞士人?

  嗯,日内瓦湖边长大的。傅沉舟的目光变得遥远,她二十多岁来到中国,认识了我父亲,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慕星儿想起母亲日记中提到的"傅心雅",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傅沉舟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放下杯子,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场所谓的意外。他转身走向室内,来吧,我带你去看珠宝。

  慕星儿跟上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暗自懊悔自己的冒昧,但同时又对傅沉舟的反应感到好奇——什么样的"意外"会让这个一贯冷静的男人如此失控?

  傅沉舟带着她来到别墅西翼的一个隐蔽房间。指纹锁识别后,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慕星儿倒吸一口气——房间四壁全是防弹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着数十件古董珠宝,在专业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些都是..."

  我母亲的收藏。傅沉舟的声音带着骄傲,她去世后,大部分被拍卖抵债,我只来得及保住这些。

  慕星儿走近第一个展柜,里面是一顶钻石王冠,工艺精妙绝伦。她职业病发作,立刻凑近观察细节:"这切割手法...像是19世纪末俄罗斯宫廷的风格。"

  傅沉舟点头:"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送给情人的礼物,后来流落民间,我母亲在巴黎一个小拍卖行偶然发现的。"

  他们一个展柜一个展柜地看过去,傅沉舟对每一件珠宝的来历和特点都如数家珍,慕星儿完全沉浸在专业讨论中,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尴尬,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在某些鉴定细节上甚至争论了起来,傅沉舟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举手投降:

  好吧,珠宝设计师小姐,你赢了。

  慕星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投入,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抱歉,职业病。"

  不必道歉。傅沉舟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我喜欢看你专注工作的样子。

  这句直白的赞美让慕星儿脸颊发烫,她匆忙走向最后一个展柜,却突然僵在原地——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中央那颗鸽血红宝石足有拇指大小,周围环绕着钻石,形成星辰般的图案。

  "这是..."

  "我母亲最后的设计。"傅沉舟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她给它取名'蚀心'。

  慕星儿的手不自觉地贴在玻璃上,这颗红宝石...与傅沉舟之前给她看的那枚胸针上的钻石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这个设计风格,与她母亲晚期作品也惊人地相似。

  "我能...仔细看看吗?"

  傅沉舟输入密码,展柜缓缓打开。他小心地取出项链,却没有递给慕星儿,而是走到她身后:戴上才能看清全貌。

  慕星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傅沉舟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后颈,将项链扣上了。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如羽毛般轻柔,却让她全身如过电般颤栗。

  转过来,傅沉舟低声说到。

  慕星儿转身面对落地镜,红宝石在她锁骨间熠熠生辉,衬得肌肤如雪。傅沉舟站在她身后,目光在镜中与她相遇。

  很适合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狭小的空间里,慕星儿能清晰地闻到傅沉舟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拉开距离,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无法移动。

  "我..."她刚想开口,肚子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抗议。

  傅沉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看来我们的珠宝鉴赏该暂停了,他绅士地帮她取下项链,午餐也准备好了。

  午餐是在露台上享用的,管家准备了三道式的法餐,配以恰到好处的白葡萄酒,傅沉舟谈吐风趣,从艺术品拍卖的趣闻到世界各地风土人情,让慕星儿完全放松下来,甚至几次被他逗得笑出声。

  没想到傅总这么健谈。她抿了一口酒,"在商业杂志上,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傅沉舟摇晃着酒杯:"那是我工作的面具。和你在一起...不一样。"

  慕星儿低头切着盘中的甜点,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阳光、美酒、美食,还有对面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父亲的警告却在她脑海中闪现,但很快就被眼前的美好氛围冲淡。

  下午,傅沉舟带她参观了别墅的花园和私人图书馆。夕阳西下时,他提议在露台烧烤。

  "你会烧烤?"慕星儿惊讶地问。

  傅沉舟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不相信?

  令慕星儿意外的是,傅沉舟确实是个烧烤高手。他熟练地翻动着牛排和海鲜,动作精准得像在操作什么精密仪器。

  在哈佛读书时,我靠给富家子弟办烧烤派对赚外快。他一边撒调料一边解释,那时候生活费有限,只能自己摸索。

  慕星儿靠在栏杆上,看着夕阳为傅沉舟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这一刻的他如此真实,与商场上那个冷酷无情的"猎鲨者"判若两人。

  晚餐后,天色已晚。傅沉舟提议留宿:"现在下山太危险,明早我送你回去。"

  慕星儿犹豫了:这...不太合适。

  别墅有六间客房,你可以任选一间。傅沉舟的语气不容拒绝,而且,今晚有流星雨,这里是最佳观测点。

  最终,对流星雨的好奇战胜了顾虑,管家带着慕星儿来到一间面朝山谷的客房,落地窗外是一个私人小露台。房间装修简约高雅,衣柜里甚至准备了全新的睡衣和换洗衣物,尺码刚好是她的。

  傅先生提前准备的。管家解释道,浴室里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叫我。

  慕星儿道谢后关上门,坐在床边发呆,傅沉舟的体贴周到让她既感动又困惑——他为什么对她如此上心?真的只是因为欣赏她的才华吗?

  洗完澡,慕星儿换上准备好的丝绸睡衣。质地柔软舒适,淡雅的薰衣草香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她站在露台上,仰望满天繁星。山间的空气清新冷冽,带着草木的芬芳。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傅沉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杯热巧克力。他也换了休闲装,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头发微微湿润,像是刚洗过澡。

  观星前的暖身饮料。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慕星儿,十分钟后流星雨开始,想去主露台看吗?那里视野最好。

  慕星儿点点头,跟着他来到别墅顶层的大露台,傅沉舟已经准备好了躺椅和毛毯,甚至还架设了一台专业天文望远镜。

  你经常观星?慕星儿好奇地问。

  小时候母亲常带我看。傅沉舟调整着望远镜,她说星星是逝去之人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慕星儿心头一颤:我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

  两人沉默了下来,各自沉浸在回忆中。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夜空。

  "开始了!"傅沉舟轻声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并肩躺在躺椅上,看着无数流星如钻石雨般洒落夜空。慕星儿不自觉地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愿望,直到脖子仰得发酸。

  "冷吗?"傅沉舟注意到她微微发抖。

  慕星儿刚想说不冷,傅沉舟却已经起身,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毛毯裹在两人身上。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驱散了所有寒意。

  这样好点吗?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耳垂。

  慕星儿僵住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与傅沉舟接触的每一个点上。她应该推开他,应该保持距离,但身体却背叛了理智,不自觉地靠向那温暖的源头。

  "嗯..."她轻声回应,声音细如蚊蚋。

  最后一颗流星划过时,傅沉舟突然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跳支舞吧。

  慕星儿惊讶地抬头:"这里?没有音乐..."

  "有更好的。"傅沉舟按下墙上的一个开关,隐藏在露台四周的音响立刻传出轻柔的钢琴曲——又是德彪西的《月光》。

  你似乎很喜欢这首曲子,慕星儿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傅沉舟轻轻一带,将她拉入怀中:因为它让我想起你。

  月光下,他们在空旷的露台上缓缓旋转。傅沉舟的舞步娴熟优雅,引导着慕星儿跟随他的节奏。他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跳得很好。傅沉舟低头看她,眼中闪烁着星光。

  慕星儿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他的薄唇微抿,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傅沉舟..."她轻声唤道,不确定自己想说什么。

  傅沉舟的手突然收紧,将她拉得更近。他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融。慕星儿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慕星儿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魔咒,她如梦初醒,慌忙后退。

  "我...我得接这个。"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父亲的电话。

  傅沉舟绅士地后退一步:我去给你拿些喝的。

  慕星儿接起电话,父亲焦急的声音传来:"星儿,你在哪?为什么不在家?"

  "我..."她犹豫了一下,"在朋友家过夜,明天回去。"

  "什么朋友?"慕志远的语气突然严厉,"是不是傅沉舟?"

  慕星儿惊讶于父亲的敏锐:"爸,我只是..."

  "立刻回来!"慕志远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爸!你怎么了?"慕星儿慌了。

  "没事...老毛病。"慕志远的声音虚弱下来,星儿,听爸爸一次,离傅沉舟远点。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挂断电话,慕星儿陷入两难。父亲的状况听起来很糟,但她现在身处深山,即使傅沉舟立刻送她回去,也要一个多小时。

  出了什么事?傅沉舟端着两杯热饮回来,看到她苍白脸色便问到。

  慕星儿咬了咬下唇:我爸爸身体不舒服...我得回去。

  傅沉舟没有多问,而是立刻拿出手机:我让司机准备车。他顿了顿,或者,如果你信得过我的驾驶技术,我们可以现在就走,会快一些。

  十分钟后,她坐进了傅沉舟的跑车内。山路上,傅沉舟开得又快又稳,不时的关切地看向副驾驶的慕星儿。

  会没事的。他轻声安慰。

  慕星儿紧握手机,没有回应。父亲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但此刻她更担心他的健康,至于傅沉舟...今天的种种美好如梦幻泡影,让她无法简单地将它归类为"阴谋"。

  与此同时,傅沉舟的别墅中,管家走进那间上锁的书房,将一张照片钉在墙上——那是今晚慕星儿戴着红宝石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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