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

临关城楼之上，火光骤然亮如白昼，城门开启的沉重“匝匝”声，即便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也清晰可闻。

木九渊又摸出一把玉珠，塞进林晚的掌心。

“试试。”他语调戏谑，带着怂恿的意味。

一只冰冷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强硬地握住她的五指，缓缓收拢。

青色光华自指缝间泄出，远方的“烟火”随之爆发出更为炫目的光芒。

“好玩吧？”他凑近她耳畔，嗓音轻快，笑意浓得化不开，分明在炫耀一件新奇的玩具。

“你抵达苍玄的第一个夜晚，就布置了这些，对吗？”林晚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

木九渊的动作微微一滞，胸腔逸出一声轻微的震动，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一夜，楚轩被连串的变故搅得焦头烂额。素来冷静自持的王者，在那个夜晚彻底失了分寸，与苏青云在太极殿内通宵缠绵，更是将所有亲卫悉数派出，守在林晚的住处，唯恐木九渊上门抢人。

结果，真正需要严加防范的木九渊，反而无人看管，得了天大的空子。

她低声自语：“在那些幻兽的体内预先埋设了爆炸物，再通过传讯玉简之间的灵力共鸣，逐一引爆。”

这等手段，确有几分匪夷所思。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发丝：“真聪明。”

林晚只觉一阵恶寒。

“该收取些报酬了。”木九渊的笑声压得很低。

五根冰凉的手指，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后颈，探入那浓密如云的发间，牢牢控制住了他的猎物。

她被迫仰起脸。漫天烟火的映衬之下，木九渊扯落面罩，重重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瓣冰冷。尖牙轻易磕破她的唇，铁锈的腥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那股独特的、属于毒蛇的气息反倒被忽略了。

他又抓过一把玉珠，塞入她的掌中，与她的十指紧紧交扣，辗转厮磨。天际的烟火，因此愈发炽烈夺目。

半晌，他终于松开了她，舌尖舔过唇角，动作带着几分蛇类的诡谲。他盯着她，神情怪异。

“毫无情趣。”

林晚没有回应，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处那片火海。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乱，香姨她们应该能顺利逃出去。

她的心情一片麻木，又夹杂着无法理清的纷乱。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形，总好过香姨她们惨死，而自己被楚轩囚禁。

身后那个男人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她的颈侧，时不时地轻嗅一下，双臂将她完全圈在怀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懒洋洋地直起身子，猛地一扯缰绳。

坐骑如离弦之箭，带着两人风驰电掣般掠向西北方向。

林晚侧过头，从木九渊的肩膀上向后望去。

大批的火光冲出关隘。

旷野之上人仰兽翻，到处都燃着明晃晃的火，阵阵惨号声随着夜风飘出很远。

想来，木九渊在这场“烟火”里，加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猛料。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那片火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

林晚这才恋恋不舍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回过头来。

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侧脸。

他脸上空空荡荡，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

微微蹙起的眉峰与下沉的唇角，无声地诉说着两个字——无聊。

她的指尖忽然碰到了腰间的锦囊。

里面还有两枚砂石，必须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母亲……

她定了定神，用一种温软的语调开口。

“我可以向母亲报一声平安吗？”

木九渊垂下脸，唇角挂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当然可以。”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我也顺便，向伯母问个好。”

林晚心头一沉。

他这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