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

三万大军在一种诡异的死寂中向着马嵬驿开拔。

队伍行出百里，林晚还是没能从那份震惊中回过神。

她忍不住凑近木九渊，压低声音：“沈千澈是正道魁首，当世第一剑圣…他图什么？”

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手心干燥温热，带着薄茧，就这么罩住她大半张脸，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蛮横安全感。

“不许提那个名字。”他声音淬着冰。

林晚眨了眨眼。

他交代完毕，松开手，下巴在她发顶点了点，示意她可以继续了，但得换个话题。

林晚轻咳一声，只能换个角度切入：“我知你不怕，但若是与他正面硬碰，必然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木九渊冷冷一笑：“杀了沈千澈，那些所谓的正道便少了个虚伪的头子。”

林晚觉得，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但眼下，不适合逆着他的毛捋。

于是她很八卦地贴近他，用气声问：“难道坊间传言是真的？你这位剑圣舅舅，当真与扶摇帝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要是这样，你的敌人可就更强了。”

木九渊望向远方，吐出三个字：“他得死。”

林晚：“嗯嗯！”

木九渊斜了她一眼，很不满：“小晚儿，你在敷衍我。”

她回过头，冲他弯起眉眼，那笑容晃得他有些晕，他忙不迭地把她的脑袋给拨了回去，让她看路。

林晚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炸了。

木九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书里那个性格扭曲，最终被天下人讨伐的大反派？

书里的记载清晰明白。

木九渊暴戾成性，野心滔天，掀起三界浩劫。

而他的亲舅舅，被世人尊为“守护神”的当世第一剑圣沈千澈，为救苍生，大义灭亲，于九天之上亲手斩下了木九渊的首级。

任谁来看，都会得出一个中肯的评价——木九渊丧心病狂，是个该死的疯子。

原本林晚也和世人一样，觉得疯子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可现在，一切都对不上了。

一个被传颂千古的救世主，一个大义凛然的守护神，背地里，却是那个用最卑劣手段陷害亲外甥的逆贼。

这其中，必然有一个被书本抹去的，极其重要的一环。

正是这一环，将木九渊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惜，现在问不得。

关于沈千澈的一切，都是禁区。

谁碰，谁死。　

她轻轻靠在他胸前，沉吟片刻。

“这件事，或许有更稳妥的法子。”

木九渊偏过头，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神情古怪。

“小晚儿，我承认我魅力非凡，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为我神魂颠倒，想替我卖命了吧？”

林晚正想着心事，眼神还有些飘忽，闻言抬眼看他：“啊？”

木九渊的嘴角抽了抽。

“让我去龟缩避战？小晚儿，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他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那些所谓的正道君子。”

“谁让你龟缩了！”她没好气地嗔他，“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然后把那些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红唇微撅，认真的神色，像是在许下一个最郑重的承诺。

木九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他急急忙忙地把她的脑袋掰了回去，让她看路。

林晚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突兀地多跳了两下。

头顶的气息也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