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

木九渊明显愣了一下：“你在想这个？”

林晚点头。

“知道啊。”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杯盖，语调轻飘飘的，“另外两族，是坏事做绝，被灭了。冥族呢，因为太好，也死绝了。”

太好？

林晚联系刚才听到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一个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命的种族。别说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就算是在和平年代，身怀这种能力，也逃不过给权贵当续命工具的下场。

“小晚儿，”木九渊凑近了些，“你知道吗，冥族把命给别人时，一身修为，也会一并送过去呢。”

“啊！”林晚倒抽一口凉气，“那岂不是更……”

“对啊，”木九渊凉飕飕地接话，“所以死绝了。死了还要被扣一顶邪族的帽子，你说冤不冤？”

她的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堵闷：“怀璧其罪。”

木九渊轻笑一声：“小晚儿，又在心疼古人了？”

“不是古人，隔壁就有一个。”

她把刚才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苏青云带着楚轩的亲卫，就在这茶楼里，刚逼着一个冥族遗民，要去救那个重伤垂死的楚轩。

“哦？”木九渊眉梢一扬，兴致盎然，“楚轩要死了？呵，我那天可就用了七分力，早知道他这么不禁打，我用上八分，他当场就该碎了！”

林晚：“……”

吹，你使劲吹，最好边吐血边吹。

“上次没弄死他，算他命大。”木九渊压低了声音，那笑意里带着嗜血的疯狂，“这次，我亲自送他上路。”

木九渊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林晚看着他，脑子里却“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路燕然生过孩子，曾是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废人。

她伙同沈千澈，在那道峡谷里暗算了明先生，将他们父子二人抓走。

再后来，明先生死了。

路燕然却一步登天，拥有了那身惊世骇俗的修为！

所以，她那一身修为……是从明先生身上夺来的！

明先生，明，冥。

他是冥族！

林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脑子里，猛地炸开一道惊雷，是初见木九渊那一日，他意味深长对她说过的话。

“荒王女。我这里的规矩便是这样。一命换一命。很简单很公平吧？你喜欢吗？”

一命换一命。

难怪，他说那句话的语气那么古怪。

他是那个小公子，是明先生和路燕然的骨血。

他也是冥族！

林晚神色的剧变，没能逃过木九渊的眼睛。

他倾身过来，一只冰冷的大手覆上她的脸颊。

“小晚儿，你是不是，又发现了我一个秘密？”

他颀长的身躯越过茶台，整个人几乎要压到她的面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又勾人。

“想要我这身修为么？迷住我，让我甘心为你死，我的命，我的一切，便是你的了。小晚儿，你想不想要？嗯？”

林晚抬起脸，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那双瞳仁里仿佛有暗沉的星辰在旋转，带着一种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魔力。

是巫族的血脉之力！

上一次在祭坑边，她因血气冲击心神不稳才着了道，后来又亲眼见过月儿对他施展惑术，她的潜意识里早已筑起了高墙。

此刻她心神清明，自然没有被迷惑。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既是冥族，又是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