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床上,幼儿的徐唐君正坐在唐慧珍的怀里,和对坐的徐建军玩耍。
“要!抱抱!”稚嫩的童声温暖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哈哈哈,君儿要叫什么呀?”唐慧珍是那么年轻,仿佛少女。
“君儿,要叫——爸——爸!”徐建军那时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三五年。
小小的徐唐君笑哈哈地:“爸——爸!”
说完,小宝宝就扑到爸爸怀里,被一把接住。
一家人欢声笑语,似乎苦难永远都不会到来。
转眼间,徐建军提着手提箱,准备离开。
“慧珍,等我完成任务我就立马回来找你和君儿,等我”,徐建军正是血气方刚,温柔地抚摸着唐慧珍的侧脸。
唐慧珍泪流满面,看着徐建军:“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们会等你回来。”
“慧珍!你家有邮件!”
就像做梦一样,唐慧珍又在门口等徐唐君放学回家了。
打开收到的旧铁盒子,唐慧珍拿着东西来对面供销社。
“慧珍啊,家里来信了?”供销社的李阿姨有些意外,“我给你看看。”
“说是建军寄的,我也不认识,麻烦你了李姐”,唐慧珍还沉浸在收到徐建军邮件的兴奋中。
一打开信封,李阿姨愣住了,突然很严肃的看向唐慧珍:“慧珍啊,李姐先说啊,这不管写了什么,你都给我撑住了。”
“哎呀,李姐你快说嘛!写了啥?”唐慧珍笑得很灿烂。
李阿姨长叹了一口气:“这是,这是,你家建军的,的,死亡证明。”
唐慧珍猛地一抬头:“什么?什么死啊死的?”
“建军,没了”,李阿姨面露难色,“慧珍,节哀吧。”
犹如晴天霹雳,唐慧珍迅速红了眼,眼泪泛滥开来。疯狂颤抖的双手抢过死亡证明,唐慧珍使劲瞪大眼睛看,声音逐渐变大:“哪儿写建军没了?李姐!你告诉我哪儿写建军没了!啊?建军怎么会没了!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说过的!啊!”
李阿姨赶忙从柜台里绕了出来,拉住唐慧珍的双手:“慧珍啊!你答应我撑住的!李姐陪着你,咱哭出来,啊,咱们街坊邻居都会照顾好你们娘俩的。”
“君大哥,醒醒,醒醒”,陈念和陈天可算是把徐唐君从回溯中叫醒了。刚一睁眼,徐唐君就接到了疗养院护工的电话:
“君大哥,唐阿姨老毛病犯了!刚让120拉去市一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很快,市一医院抢救室门口。
陈天和陈念陪着徐唐君,就在门口座椅上等着。
“陈医生,我妈怎么了?”徐唐君很慌,拉着陈天祈求着。
陈天拍了拍徐唐君的背:“刚刚到的时候问过同事了,情况非常危急,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抢救室出来一个医生,徐唐君冲过去跪了下来:“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救活我妈!求求你了!”
医生扶起徐唐君,叹了口气:“还有什么要跟老太太说的,赶紧去吧,节哀。”
一口气冲到床边,徐唐君疯狂喊着:“妈!儿子对不起你啊!”
唐慧珍虽然面无血色,却十分平静:“君儿,那就要去找你爸爸了。”
“妈?你认得我了?”徐唐君愣在原地。
唐慧珍慈祥地笑了:“妈妈虽然忘了你,但是不会忘了爱你。就算不记得你的模样,你的灵魂我感觉到了。”
“妈,你恨爸吗?”徐唐君有些恍惚。
唐慧珍抬手温柔地摸着趴在床边的儿子:“爸爸永远都是爱我们的,就像那本日记,在客厅的墙里。”
徐唐君握住母亲抬起的手:“我看到了,妈,儿子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
“别恨——你——爸爸”
抬起的手瞬间落下,抢救室里只剩下心跳监护仪的报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