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柳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她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把玉梳,旁边摆着盛满暗红液体的瓷碗。碗底沉着几片指甲。
"这是要我做头发护理吗..."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守则虽没直接提及,但所有恐怖故事里,夜半梳头都是作死行为。
正要把梳子扔掉,房门被猛地推开。
四个面白如粉的太监闯进来:"奉贵妃娘娘口谕,柳才人即刻前往凤仪宫侍奉先皇后灵位!"
庄柳被架着穿过晨雾弥漫的宫道。
凤仪宫是正宫居所,但眼前这座宫殿破败得像荒废多年。
牌匾歪斜挂着,蛛网在廊柱间织成惨白的纱帐。
最诡异的是,所有窗纸都被撕成条状,在风中像无数摇摆的手臂。
"跪着吧,午时再来接你。"太监们把她推进殿内,哐当锁上门。
庄柳踉跄着跪在蒲团上,面前是先皇后的灵位
没有名字!只写着"贞静贤良温惠端敬皇后之位"。
供桌上摆着七盏油灯,其中三盏已经灭了。
"生存守则第六条..."她喃喃自语。
不要相信任何关于先皇后的传闻,但现在被迫祭拜,算不算违反规则?
"嗒。"一滴液体落在她手背。
抬头看,横梁上倒吊着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子,乌黑长发垂到地面,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她。
"妹妹...来给我梳头..."女子咧开嘴,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庄柳的血液瞬间冻结。这是先皇后?不对,守则说穿绛色宫装的要低头...但嫁衣是正红!
她本能地摸出银簪刺向对方,却被长发缠住手腕。
更多发丝勒住她的脖子,铜镜里映出她紫胀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庄柳抓起供桌上的油灯砸向镜子。
随着玻璃碎裂声,长发突然松开。她趁机滚到供桌下,摸到一本被油浸湿的册子。
"景阳宫宫女名录"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留部分写着:"永和十二年七月初七,凤仪宫当值宫女秋容、春华、夏...(缺失)因目睹皇后娘娘...(缺失)被处决。娘娘临终诅咒:七日内必有人..."
外面传来打更声,长发女鬼发出凄厉尖叫,化作青烟消散。
庄柳瘫坐在地,发现手中不知何时攥着一截断指,指甲上涂着暗红的蔻丹。
午时太监准时出现,看见完好无损的庄柳时明显愣了一下。
回程路上,庄柳注意到宫道两侧的槐树上都系着白绫,每根绫条下都站着个穿素衣的宫人,脚尖离地三寸。
"那是..."
"去年选秀的秀女们。"领路太监阴森森地说,"冲撞了皇后娘娘,全吊死了。"
庄柳突然意识到,这个副本的主线可能不是"查明"先皇后死因,而是"重现"她的死亡。
守则第六条的反面意思很明确:先皇后的死有蹊跷,且与当前所有规则都有关联。
回到冷宫,她立刻检查床底——几道新鲜的抓痕,还有半片带血的指甲。
昨夜确实有东西在床下等她睡着。庄柳把宫女名录残页和守则绢帕包在一起塞进袖袋,现在她掌握了几条关键信息:
1. 先皇后死于非命并留下诅咒 ;
2. 死亡现场至少有三位宫女目睹 ;
3. 七月初七是重要时间节点(今天刚好是七月初五) ;
4. 自己的身份"柳才人"很可能与事件有关 ;
傍晚送来的膳食意外丰盛,但每道菜都摆成祭品样式。
庄柳假装吃了几口,趁宫女不注意时把几颗肉丸塞进袖袋“晚上或许能用来引开某些东西。”
夜深人静时,她突然被窸窣声惊醒。
床板下有东西在挠木头,节奏恰好是...三长两短。
守则没提这个情况该怎么应对。庄柳悄悄握紧银簪,突然听见梳妆台传来"喀嚓"声。
铜镜自己立起来了。
借着月光,她看见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正在梳头的宫装女子。
女子机械地重复着梳发动作,每梳一下就有大把头发连着头皮脱落。
当她把脸转向镜子时,庄柳看清了——是白天那个胎记宫女,只不过现在她整张脸皮都不见了。
"才人...安神汤..."镜中宫女伸出白骨森森的手。
庄柳想起倒掉的晚饭,立刻把袖中肉丸滚向角落。
宫女头颅180度扭转,四肢着地像蜘蛛般扑向肉丸。
趁此机会,庄柳冲向房门,却发现门缝里渗进更多头发。
"规则二:夜间不应答,但没说不准逃跑啊..."
她咬牙爬上窗台,纵身跃入后院。
阴冷的月光下,那口被红绳围住的古井正在冒泡,井台上摆着三个湿漉漉的人头,面容赫然与宫女名录上缺失的三个名字对应。
人头同时睁开眼,齐声说:"柳才人,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