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宋亚轩x顾缘
巴黎时装周后台的灯光刺得顾缘眼睛发疼。
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发型师将她的长发挽成冷酷的发髻,额角被刻意拉紧的皮肤带来微微刺痛。
.“顾小姐,请抬头。”
顾缘仰起脸,任由冰凉的刷子扫过眼睑。
这是她离开中国后的第三年,也是她站上国际舞台的第一季。
从美院校花到默默无闻的试衣模特,再到今天为Valentino闭秀,没人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暗夜里的崩溃与重建。
.“五分钟后上场。”
场务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顾缘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苍白、锋利、没有一丝破绽。
这是她想要的效果,就像三年前那张被她撕碎又粘起的诊断书:早期淋巴瘤,误诊。
宋亚轩“顾缘?”
这个声音像一把钝刀,直接捅进她毫无防备的胸腔。
顾缘的睫毛剧烈颤抖,蹭掉了刚画好的眼线。
镜子里多出一个身影,黑色高领毛衣,凌乱的棕发,还有那双她曾在无数个深夜想起的眼睛。
宋亚轩。
他手里拿着媒体通行证,胸前挂着徕卡相机,眉头微蹙的样子和三年前在美院天台上为她拍照时一模一样。
宋亚轩“真的是你。”
宋亚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宋亚轩“我在秀场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我还以为...”
顾缘的指甲陷入掌心。
三年了,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异国他乡的化妆间里,她最不堪一击的时刻。
顾缘“来工作?”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仿佛他们只是普通校友。
宋亚轩“嗯,为《Vogue》拍后台花絮。”
宋亚轩举起相机,又放下。
宋亚轩“你...过得好吗?”
顾缘想说很好,想说没有你我过得更好。
但当她看到宋亚轩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
他摘掉了婚戒?
所有准备好的台词都变成了喉咙里的一团棉花。
.“模特准备!”
场务再次催促。
顾缘如蒙大赦般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急碰翻了化妆台上的玻璃杯。
水渍在她雪白的裙摆上晕开一片,像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拖着行李箱离开宋亚轩公寓时,裙角溅上的泥点。
顾缘“该死...”
她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被宋亚轩拦住。
宋亚轩“别动。”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手帕,蹲下来轻轻按压水渍。
这个姿势让他额前的碎发垂下,露出那道淡淡的疤痕——顾缘记得,那是他追她出公寓时在楼梯上摔的。
顾缘“你为什么...”
顾缘的声音哽咽住了。
宋亚轩抬起头,忽然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咔嚓一声,顾缘猝不及防的脆弱表情被永远定格。
宋亚轩“这样真实多了。”
他轻声说,手指抚过相机屏幕。
宋亚轩“你刚才的样子,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顾缘想起那个下午,美院油画课上,她因为画不好静物而摔笔,被来串门的摄影系宋亚轩抓拍。
当时他也是这样说的。
宋亚轩“你生气的样子比假笑真实多了。”
.“顾缘,上场!”
场务的声音已经夹杂了些怒意。
顾缘仓皇起身,却在经过宋亚轩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
他的手指依然温暖干燥,像从前一样。
宋亚轩“秀结束后等我。”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宋亚轩“有东西给你。”
T台上的音乐震耳欲聋。
顾缘走在冷光里,感觉自己被割裂成两半。
一半是专业模特,挺直背脊,眼神空洞;另一半是二十岁的顾缘,在雨夜里狂奔,手里攥着误诊报告,不敢回头看一眼追出来的宋亚轩。
秀场结束后的混乱中,顾缘在后台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宋亚轩。
就在她以为他又一次从她生命里消失时,一条短信震动了手机。
宋亚轩“灰色标志,出门右转。”
巴黎的雨夜和三年前如此相似。
顾缘拉开车门时,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真皮座椅上。
宋亚轩递给她一条毛巾,发动车子。
顾缘“去哪儿。”
顾缘问。
宋亚轩“我的工作室。”
宋亚轩“在蒙马特。”
车子穿过雨中的巴黎,塞纳河上的灯光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顾缘偷偷看向宋亚轩的侧脸,发现他下巴上多了道浅浅的纹路,那是时间给这个曾经阳光的少年刻下的印记。
工作室比想象中整洁,一面墙上挂满了摄影作品。
顾缘走近,呼吸突然停滞——那面墙上全是她。
她在纽约地铁站啃三明治的样子,她在米兰街头被粉丝围住签名的样子,她坐在伦敦公寓阳台上抽烟的样子...
顾缘“你跟踪我?”
顾缘转身质问,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宋亚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宋亚轩“我只是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直到上周收到这个,才决定来巴黎找你。”
顾缘打开信封,里面是那张被她撕碎又粘好的误诊报告,还有一张去加拿大的单程机票,日期是三年前她离开的那天。
宋亚轩“我在你抽屉里找到的。”
宋亚轩的声音很轻。
宋亚轩“当时买了机票想追你去蒙特利尔,却在机场收到你分手的短信。”
顾缘的膝盖突然失去力气,她跌坐在沙发上,三年的伪装土崩瓦解。
顾缘“我以为我要死了...不想拖累你...”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顾缘“后来知道是误诊,已经过去半年...我没脸回来...”
宋亚轩蹲在她面前,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宋亚轩“你哭了吗?”
这句熟悉的问话让顾缘彻底崩溃。
三年前每次吵架,宋亚轩都会这样问,而她总是倔强地否认。
现在,她抓住他的手腕,将脸埋进他的掌心,任由泪水浸湿他的指纹。
顾缘“每一天...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宋亚轩叹息一声,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依然是她记忆中的频率。
宋亚轩“十一月了。”
宋亚轩“你允许自己伤心难过的时间该结束了。”
窗外,巴黎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墙上的照片上——那是二十岁的顾缘,在宋亚轩的镜头前,笑得毫无防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