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阳光很好。
轻言抱着一摞书推开图书馆的门,径直走向他们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桌上还放着她昨天留下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角落里还有言寺随手画的几个小图案——一只歪歪扭扭的猫,一朵云,还有她的侧脸速写,线条简单却传神。
她放下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言寺应该快到了。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轻言翻开笔记本,开始整理考试重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口。
三点。
言寺没有来。
轻言皱了皱眉,给他发了条消息:「在路上了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四点。
图书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低语声在书架间回荡。轻言盯着手机屏幕,言寺的头像依然安静地躺在聊天列表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发的。
五点。
夕阳西斜,橙红色的光晕染红了半边天空。轻言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时,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今天不来了吗?」
依然没有回复。
第二天清晨,轻言早早到了教室。
艺术史课开始了,言寺的座位依然空着。教授点名时,"言寺"这个名字在教室里回荡了三遍,无人应答。
"他请假了。"教授推了推眼镜,在点名册上做了个记号。
轻言盯着那个空座位,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言寺从来不会无故缺席,更不会连条消息都不留。
下课铃一响,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言寺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机械女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轻言站在走廊上,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翻开通讯录,找到了林小雨的号码。
"喂?"林小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
"你最近见过言寺吗?"轻言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两天没回我消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没有啊,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轻言握紧了手机:"他不见了。"
中午,轻言去了计算机实验室。
推开门,里面只有几个陌生的学生在敲代码。她走到言寺常坐的位置,电脑关机,桌面上干干净净,连一张草稿纸都没有。
"请问,"她拦住一个正要离开的男生,"言寺这几天来过吗?"
男生摇摇头:"没有,考试结束就没见过了。"
轻言又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拉面店。老板娘正在擦桌子,看到她进来,笑着打招呼:"今天一个人?你那个不爱说话的男朋友呢?"
轻言的耳根一热:"他不是……"她顿了顿,"您这几天见过他吗?"
老板娘想了想:"好像考试结束那天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走出拉面店,轻言站在路边,阳光晒得她有些眩晕。她掏出手机,再次拨通言寺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机械音。
"言寺,"她轻声对着无人接听的电话说,"你去哪了?"
第三天,下雨了。
轻言撑着伞,站在男生宿舍楼下。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走进楼里,敲响了言寺寝室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
"你好,"轻言攥紧了伞柄,"请问言寺在吗?"
男生揉了揉眼睛:"他三天前就走了。"
"走了?"轻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去哪了?"
"不知道,"男生打了个哈欠,"半夜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行李都没带。"
轻言站在原地,雨水从伞尖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对了,"男生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他留了这个,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转交一下。"
轻言接过信封,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拆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对折的便签纸:
> 轻言:
>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对不起。
> 言寺
没有解释,没有归期,只有这短短的两行字。
轻言站在走廊上,窗外的雨声淹没了她急促的呼吸。她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便签,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但背面一片空白,就像言寺突然消失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轻言走出宿舍楼,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问:"言寺,你到底去哪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雨声,像一场无休止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