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细雨裹着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
安月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望着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树身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在风中簌簌作响,倒像是垂泪的丧幡。
"几位可是打尖的客官?"佝偻的老者从半掩的柴扉后探出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他手里握着的竹杖在泥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像是某种晦涩的符咒。
杨闫上前一步,玄色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们是路过的江湖人士,听说这里出了事,想帮忙看看。"
他刻意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沉稳。
老者枯树皮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竹杖重重顿地:"好,好!最近这怪事闹得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他转身带路时,安月注意到老人后颈有道暗红色的抓痕,形状恰似三道弯月。
穿过泥泞的巷道,腐臭味愈发浓烈。
安月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按在腰间的药囊上。
忽然,一声凄厉的犬吠刺破寂静,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陈少俞耳朵动了动,低声道:"在西边。"
农户院子里,三头黄牛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
安月蹲下身,指尖触到牲畜脖颈处外翻的伤口,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伤口边缘呈锯齿状,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硫磺味。
"这些伤口不像是普通野兽造成的,倒像是......"安月皱眉,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掌心。
"倒像是被某种利爪所伤。"杨闫接过话头,手已经握住剑柄。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盯着院墙上半枚焦黑的爪印——那爪印深可见砖,边缘还结着冰晶。
陈少俞单膝跪地,铜铃在腰间叮当作响。
他用银针拨开泥地,瞳孔猛地放大:"你们看,这些脚印很奇怪,不像是常见的动物。"
脚印呈五趾状,每个趾头末端都拖着细长的冰棱,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绸缎,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
安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陈少俞的铜铃突然疯狂晃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快走!"杨闫长剑出鞘,寒芒划破雨幕。
三人踏着积水狂奔,泥浆溅在裤腿上,却无人在意。
转过街角的瞬间,安月猛地刹住脚步——眼前的景象让她胃中翻涌。
青石路上,一个村民蜷缩成虾米状,倒在地上。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石板缝隙流淌,在雨水中晕开成诡异的纹路。
村民身旁,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怪物正缓缓直起身子。
那怪物足有两人高,皮肤呈沥青般的黑色,关节处凸起尖锐的骨刺。
它转头时,两颗幽绿的眼珠在黑雾中亮起,像是深潭里漂浮的磷火。
腐肉与硫磺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安月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小心!"杨闫旋身将安月护在身后,剑锋直指怪物咽喉。
寒刃与黑雾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带着冰晶的毒雾,所到之处,石板瞬间结满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