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风裹挟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在医院长廊里盘旋。
皇甫勇一行人穿着银灰色隔离服,防护服的面罩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每一步都踩碎了地面上冷硬的光影。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从病房里渗出来,像无数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众人的心。
“咳咳…医生,我…还能活着吗…”虚弱的声音从一间病房里飘出,慕容蓝隔着半开的门,看见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年轻人攥着床单,指节泛白。
医生沉默着为他掖好被角,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比任何回答都令人绝望。
“呜呜呜,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啊!”此起彼伏的哭喊像瘟疫般在走廊里蔓延。
七娃攥着宝葫芦的手微微发抖,宝葫芦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急诊室门前的红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现在大哥、二哥、四哥和五哥都倒下了,该怎么办?”七娃的声音在密闭的防护服里闷得发颤。
小布防护手套下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难道我们真的要团灭了吗?”
就在气氛压抑到窒息时,秃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试剂管。
“其实…院长在昏迷前研制出了抑制病毒活性的药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可当秃子说出“但这种药剂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成功率不到三成”时,火苗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突然,急诊室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七娃透过观察窗,看见司徒仁像风中残烛般剧烈抽搐,心电监护仪的绿色波纹疯狂跳动。
医生们举着除颤器冲进去的身影,在七娃眼前渐渐与大哥二哥倒下的画面重叠。
“把试剂给我!”七娃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不等秃子反应,他已经抢过试管,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肩膀。
慕容蓝疯了似的扑过去,可透明的液体已经顺着针管消失不见。
“七弟!你疯了吗?!”慕容蓝的吼声震得防护服嗡嗡作响,他死死抓住七娃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把弟弟拽回安全的岸边。
七娃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防护面罩后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六哥,我其实早就被感染了。与其等死,不如赌一把。如果连我都退缩,谁来救大家?谁来救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你…怎么这么对自己不负责!逞什么能!装什么英雄啊!你是我的弟弟,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慕容蓝痛哭流涕。
七娃强颜欢笑:“放心吧,六哥,我可是这季的主角,不会有事儿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浓烈,七娃被推进手术室的背影,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卷走的枯叶。
慕容蓝贴着手术室的门,听着里面传来的仪器嗡鸣…
六个小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手术室的绿灯亮起,慕容蓝几乎是撞开了医生:“怎么样?!”
“成功了。”医生的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瞬间充满整个走廊。
可当慕容蓝追问七娃的情况时,医生的表情却凝固了。
“七娃小朋友他…”医生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说话呀!为什么?为什么?!实验明明已经成功了,为什么七弟会出事?不可能!你们骗人!”慕容蓝失控地揪住医生的衣领,防护面罩因为剧烈的喘息蒙上一层白雾,“他明明成功了!他说过要和我们一起回到过去,一起补上这二十年的时光!你还我弟弟!”泪水混着呼吸的水汽,在面罩里蜿蜒成河。
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慕容蓝跌坐在地,防护服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慕容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的哭喊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一只受伤的困兽,“第一季虐我,第三季虐我,第六季还虐我!我都把姓改成慕容了可你还这样…你还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