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围猎场入口,长孙明绾和一个男子被值守官兵拦下。
“来者何人?无通行令牌,擅闯王族围猎场,死罪!”
男子语气笃定……
战北野我受邀前来,还要什么令牌?
无极.元昭诩有贵客到访,拦着做什么!
长孙无极的声音传来,他快步走向围猎场入口。
男子目光一凛,脱口而出……
战北野是你?
长孙无极瞧见长孙明绾,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没想到她竟也到了太渊。
官兵见状,连忙行礼……
“见过王上!”
战北野你竟是……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长孙明绾已轻启朱唇出声打断,她仪态端庄,玉颈微倾,吐字如珠玉落盘般清晰悦耳……
明绾.元卿玥明绾奉君父陛下之命,代天权太子殿下,前来恭贺太渊新王登基。
长孙无极与长孙明绾配合默契,多次联手演戏。
此刻,他适时上前,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
无极.元昭诩闻名不如见面,久仰天煞烈王威名,更听闻宁国公主智冠五洲。
无极.元昭诩今日有幸得见二位,果然名不虚传 。
话音刚落,齐震脚步匆匆走来,在长孙无极面前恭敬站定,躬身行礼……
齐震臣恭请王上圣安。
行礼完毕,他侧过头,目光触及长孙明绾的刹那,瞳孔微缩,面上难掩惊讶。
他心中诧异万分,天权的公主竟现身太渊,这消息此前从未听闻。
长孙无极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投向齐震……
无极.元昭诩国公,天煞烈王与天权宁国公主,你必定认识。
无极.元昭诩听闻烈王此刻正在昆京,我琢磨着此次狩猎,若缺了他,定是少了几分趣味,便擅自做主,邀他前来。
齐震脸上挤出一抹谦卑的笑,那笑容仿佛能渗出讨好的汁水。
他赶忙拱手,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颤抖,仿佛生怕得罪了面前之人。
齐震王上圣裁,怎能说是擅自做主?
齐震臣今日出门前翻看黄历,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利有攸往,贵人勾陈’。
齐震如今看来,宁国公主与烈王殿下大驾光临,正是黄历所指的贵人。
战北野仿若未闻齐震那番谄媚之语,神色淡漠,丝毫不予回应。
长孙明绾同样未对齐震的话有任何表示,只见她动作优雅地从袖中取出一封用明黄丝线缠绕的信笺,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向长孙无极,声音清脆……
明绾.元卿玥王上,这是君父陛下的亲笔手书,亦是我天权国此番送来的贺礼。
长孙无极伸手接过,缓缓展开信笺。
目光扫过纸面,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信中,君父明确提出,希望他助力长孙明绾获取通灵泉水。
读完信,长孙无极抬眸看向长孙明绾。
此时,长孙明绾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眼眸波光流转,似乎藏着小小的得意。
长孙无极瞬间了然,此次借君父之手施压的谋划,必是出自长孙明绾。
君父向来对她宠溺有加,只要她开口,一封手书不过是小事,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正式狩猎尚未开场,众人先聚于小宴之上。
长孙明绾对这场应酬兴致索然,哪怕齐震与战北野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得似能点燃空气,她也无心关注。
另一边,越瑾桑带着乔静姝精心换装后,款步来到长孙明绾身旁。
越瑾桑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
越瑾桑我让乔姑娘换上了伏云宫下人的服饰,如此一来,她在围猎场上留意扶摇姑娘和无极哥哥的举动,旁人也挑不出错处。
越瑾桑当然,要是无极哥哥自己察觉,那另当别论。
长孙明绾闻言,不动声色地回头,嘴唇几近贴着越瑾桑耳畔,轻声叮嘱……
明绾.元卿玥并非所有事都能让她知晓,吩咐时夕多留个心眼。
不远处,长孙无极眼角余光瞥见长孙明绾和越瑾桑交头接耳的模样,心中一动,看似随意地往这边投来目光。
长孙明绾敏锐察觉,当即止住话语,神色自若。
猎场之上,激昂的号角声骤然划破长空,宣告狩猎正式开始。
长孙无极身姿矫健,如离弦之箭般率先策动骏马,风驰电掣般冲进树林。
太渊的王公贵族们见状,哪敢有丝毫懈怠,纷纷扬鞭策马,紧随其后,一时间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
长孙明绾站在自己的骏马旁,身姿轻盈,利落地翻身上马。
一旁,时夕正细致地帮她调整马鞍。
越瑾双手交叠于身前,神情间满是关切,语气温柔而又带着几分坚定,劝说道……
越瑾桑你身子一向不太好,这场狩猎不必太拼命,权当走个过场。
越瑾桑毕竟你贵为天权公主,就算一无所获,又有谁敢置喙半句?
长孙明绾的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似雾里看花,朦胧而难以捉摸。
她的眼眸中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带着几分深意与从容,缓缓开口说道……
明绾.元卿玥我来这儿,本就不是冲着狩猎而来。
明绾.元卿玥真正要应对的另有其人,自然得留足精力。
言罢,她转头看向时夕,此时时夕已经将马鞍整理妥当,长孙明绾语气透着几分郑重……
明绾.元卿玥时夕,你务必照看好桑桑,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时夕是!
时夕应声,声音洪亮而坚定。
得到回应,长孙明绾猛地一拉缰绳,骏马仰头嘶鸣,随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树林深处疾驰而去,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穹苍之巅,青叶殿内药香氤氲。
清澜身姿笔挺,立于古铜色炼丹炉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炉内翻滚的药液炉中明火灼灼,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
这时,凌薇脚步轻盈地走进殿内,手中提着几束护心草。
她柳眉微挑,半开玩笑半嗔怪道……
凌薇我说清澜,整个穹苍的护心草,怕是都被你搜罗来了吧?瞧瞧,就剩这几株了!
清澜神色凝重,接过护心草,小心翼翼地投入炼丹炉中,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清澜明绾体内的寒毒日益加重,每过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清澜如今这护心草,是唯一能延缓毒发的药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凌薇听罢,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抹淡淡的叹息从她唇间溢出。
她的眼眸微微黯淡,其中掠过一缕难以察觉的惋惜,似是被轻风吹皱的一潭清水,泛起层层细腻的情感涟漪。
凌薇可惜啊,她始终不肯接受那个办法,否则……本还有一线生机。
清澜的动作陡然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视线与凌薇相撞。
他的目光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探寻,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望。
清澜用他人性命,换自己存活,这种事,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抉择,更何况,要牺牲的还是自己的至亲。
凌薇的神色微微一沉,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霜,她的话语里悄然渗入了几分怅惘,像是秋日里飘零的落叶,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遗憾与感伤。
凌薇当年知微,也是这般固执。
凌薇她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愿牵连他人。
凌薇你我都清楚,这寒毒无解,除非……以命换命。
听到凌薇提及亡妻,清澜身形一震,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转身,继续专注于炼丹炉。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炼丹炉中偶尔传来的噼啪声,打破这份沉重的宁静。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