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伏在朱夫人膝头,哭得抽噎不止,指甲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她哭诉的“拳脚相加”,不过是昨日与夫家老妇争执时被推搡了一把;所谓“抢了嫁妆”,实则是她偷偷将陪嫁的玉器变卖,反污蔑是夫家贪墨。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经她泪眼婆娑地说出来,倒添了十分可信度。
她知道,姨母不会想到去查的。
“姨母您看,”她忽然掀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她夜里故意在桌角蹭的,“他们连我贴身的玉佩都要抢,我不给,就被这般对待……”
朱夫人见了伤痕,心疼更甚,当即出口承诺,“楚玉、你且在此住下,原来的屋子姨母还给你留着呢?”
“至于你那婆家,今后也不要回了。”
郑楚玉的夫家本就忌惮魏家势力,见朱夫人亲自遣人来说绝婚,压根不敢放半个字、本也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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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魏家的郑楚玉,收敛了在外的狼狈,对着朱夫人愈发温顺体贴,转头却对着下人摆出昔日小姐的派头。
她算准了朱夫人念及血脉,定会护着她。
好似一切与出嫁前在魏府的日子一样。
只是下人的闲言碎语变多了。
而郑姝呢?
她面上恍若未觉,实则,夜里,她总对着铜镜描眉,镜中映出的脸虽仍带憔悴,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
一年的婚姻还是让她有些长进的,起码会稍稍掩饰情绪,也能算计到和她同样愚笨的姨母。
郑姝想起出嫁前魏邵那副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一股怨气涌上来,随即又化为冷笑。
“魏邵,你不是看不上我吗?”等我让你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看你还如何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郑姝扬起娇俏的小脸,不无得意的想。
一年后,魏军取辛都。
城门处早已挤满了迎接的百姓,郑楚玉此时站在朱夫人身侧,指尖悄悄绞着帕子,目光死死盯着远处。
她记得梦中的场景——魏邵战胜归来时,身后跟着乔家女的马车,那是祖母为他定下的正妻。
梦中姨母没有来。
今日她特意带姨母来就是为了让魏邵看看他的冷血让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他,活得如此失败?
若是姨母和乔女起了冲突就更好了,也能让姨母宣泄一下仇恨。
郑楚玉不无道理的想。
而此时,待人马走近,映入眼帘的只有魏邵一身玄甲的身影,身后跟着的是亲兵与缴获的辎重,哪有什么乔家马车的影子?
郑楚玉心头猛地一沉,像被泼了盆冷水。
“表哥!”她装作按捺不住的样子,提着裙摆快步迎上去,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欣喜与关切,“你可算回来了!姨母天天念叨你呢。”
魏邵翻身下马,玄甲上的血迹尚未完全拭去,眼神比一年前更添了几分锐利与沉凝。
他扫了郑楚玉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她预想中的疏离,倒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卡在了喉咙里。
“母亲。”他先向朱夫人行了礼,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温和,随即转向郑楚玉,没有在意郑楚玉刻意在他面前表现的对自己母亲的亲近,然而在觑到自己表妹眼中一丝搓败时,隐晦的勾了勾唇角。
“玉儿。”
这声喊得自然,却让郑楚玉莫名心慌。从前他要么唤她“楚玉”,要么干脆不叫,这般不客气生分,反倒不像他了。
“表哥一路辛苦,我和姨母特意来接你。”她强压下不安,试图靠近些,想如从前般去拂他肩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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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给大家说明一下我的时间线
本文将郑姝出嫁的时间提前了
因为她做了梦所以提前剑走偏锋
下药的时间比原著的时间早了两年
是在乔魏联盟破裂的十二年后
而原著剧情开始的时间是在乔魏联盟破裂的十四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