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的脸更红了,挣开他的手就往朱夫人身边躲,像只受惊的兔子。
魏邵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连玄甲上的血腥味都淡了几分。
魏邵目送郑楚玉躲到朱夫人身后,那抹绯红从耳根蔓延到颈侧,像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轻轻挠着他的心尖。
他抬手摩挲着方才托过她腰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衣料的触感,柔软得让他想起年少时那枚被她攥在手里、捂得温热的枣子。
侯府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落在郑楚玉发顶的珠钗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魏邵看着她,像只炸毛却又藏不住怯懦的猫。
他喉间低低地笑了一声,引来朱夫人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她问。
“没什么。” 魏邵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上的纹路,“只是觉得,有些事想的清楚了。”
——————数月前——————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军帐,魏邵盯着案上的舆图,指尖却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
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说女君按约前来,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烦躁。
“让她进来。” 他沉声道,目光却没离开舆图上蜿蜒的河道。
脚步声轻缓地靠近,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气息。
魏邵听见那声怯生生的 “男君”,正要抬头,脑中却突然炸开一片白光 ——
他看见自己站在巍峨的宫殿里,身边的乔家女穿着繁复的后妃朝服,鬓边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递过一盏热茶,语气温柔得像春水:“连日操劳,该歇歇了。”
而他,竟抬手抚上她的发鬓,说了句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话:“有你在,便不算累。”
“男君?”
乔家女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魏邵猛地抬头,眼中的温情还未褪去,便撞上她惶惑的眼神。那瞬间的违和感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 他分明记得乔家是助纣为虐的帮凶,父雄的遗物还压在匣底,他怎么会对仇人之女露出那样的神情?
“无事。” 他冷下脸,刻意拉开距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乔家女捧着一卷图纸,轻声说起修渠引水的计策,声音细软,条理却清晰。
魏邵听着听着,脑中又闪过零碎的画面:他握着她的手在图纸上标注,她的指尖微凉,笑得眉眼弯弯;他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说 “乔氏有大功于魏国”;甚至还有她躺在病榻上,他守在床边彻夜不眠。。。。。。
“荒谬!” 魏邵猛地拍向桌面,茶盏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
乔家女被吓得脸色发白,往后缩了缩。
魏邵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厌恶与烦躁交织,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竟想抬手去扶她。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股诡异的冲动。
“男君?” 乔家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魏邵别过脸,不敢再看她。
他怕再看下去,会做出更离谱的事。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像已经发生过的人生,可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 他怎么会爱上仇人?怎么会忘了父兄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