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回头时,正看到她唇瓣被咬得泛起白痕,身子微微发颤,像株被狂风骤雨打蔫的花。
心头猛地一疼,随机被一股更汹涌的怜惜取代。
他知道的郑楚玉向来在乎名声,幼时被仆役们说嘴,她只能躲着默默流泪。
此刻被人当众侮辱,心里该有多难堪。
魏邵更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挡在郑楚玉身前,将她半个身子掩在自己的阴影里,虚环着郑楚玉单薄的身子。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厅外冷喝:“堵上她的嘴!”
走廊里的骂声戛然而止。
魏邵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声音却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祖母,母亲。”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郑楚玉微微颤抖的肩头,“楚玉受了惊吓,先让她回房歇息吧。”
朱夫人连忙点头:“对对,玉儿快回去歇歇,这里有你表哥呢。”
此刻她也顾不上徐太夫人了,自己儿子、魏国主君站在她这边,她自然底气是足的。
朱夫人亲自扶着郑楚玉,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是气又是疼。
郑楚玉低着头,跟着朱夫人往外走,经过魏邵身边时,不知怎的,刚才被堵住的喉咙忽然发紧,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魏邵看着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眸色沉沉。
“先下去吧!”徐太夫人摆了摆手,大厅内的人尽数离去。
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檀香在寂静中袅袅升腾,将徐太夫人的脸色衬得愈发晦暗。
魏邵转过身,没有看徐太夫人,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门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
徐太夫人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指尖在青瓷杯沿上摩挲:“你想问什么?”
“那老妇母子,如何能闯过侯府三重门岗,直闯正厅?”
魏邵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侯府侍卫难道是摆设?还是说,有人特意为他们开了方便之门?”
徐太夫人放下茶盏,茶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表现的十分淡定:“许是门房看他们闹得凶,一时没拦住。”
“没拦住?”魏邵抬眼,眸色如深潭,“祖母忘了?上个月有个送菜的小厮多走了两步回廊,都被侍卫杖责二十逐出府去。这老妇不仅闯进内院,还能在太夫人用膳时扑到跟前,您觉得这‘没拦住’三个字,说得通吗?”
他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更让孙儿不解的是,那老妇口中‘楚玉勾引主君’的浑话,源头何在?两年前那桩事,除了府里的,再无外人知晓。她一个外姓老妇,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徐太夫人的呼吸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冷硬取代:“陈年旧事,谁还记得是怎么传出去的?许是哪个嘴碎的仆役在外头胡吣,被他们听了去。”
“哦?”魏邵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那孙儿倒要好好查查了。”
“彻查府中所有仆役,尤其是当年经手过那件事的人。若查出来是谁走漏了风声,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