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魏邵熟门熟路地翻进郑楚玉的院子时,窗内的烛火正恹恹地亮着。
他轻叩窗棂,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迎来她带着娇嗔的“谁呀”,或是干脆被她隔着窗纸丢来个软枕。
可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烛花偶尔爆响的轻响。
魏邵挑了挑眉,干脆推门而入。
郑楚玉正坐在镜前,半天没动一下,连他进来都没回头。 、
“在想什么?”他走过去,从镜中看她,烛光映着她低垂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郑楚玉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慢悠悠地取下玉簪放在妆奁里,声音平淡得像水:“没什么。”
魏邵的手顿在半空——他本想像往常一样,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嗅她发间的香气。
可她这副疏离的样子,让他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今日校场练了新阵法,”他没话找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魏梁那小子笨手笨脚,被我罚了二十军棍。”
换作平时,她定会睁大眼睛追问“疼不疼”,或是笑着说“活该”,可今天,她只是“嗯”了一声,继续擦着脸,动作慢得像在敷衍。
魏邵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弯腰看她的眼睛:“还在想苏家那两人?”
郑楚玉终于抬了抬眼,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镜中自己的倒影:“没有。”
“没有?”魏邵的语气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那你方才为何躲着我?连话都懒得说?” 他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有些在意。
从前她见了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会叽叽喳喳地说些院里的琐事,会偷偷在他怀里塞块刚做好的糕点,可现在。。。她连看他一眼都显得勉强。
魏邵突然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在郑楚玉和朱夫人那儿都是。
郑楚玉被他问得心头一紧,却嘴硬道:“表哥看错了,我只是累了。”
“累了?”魏邵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累到连表哥的话都懒得应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却不重,可那眼神里的执拗,让郑楚玉莫名心慌。
她别过脸,声音闷闷的:“表哥若是没事,就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楚玉。”
魏邵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僵硬,那细微的颤抖像根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楚玉,”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祖母的寿宴过后,我便让人着手准备我们的大婚。”
郑楚玉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婚?
见她这副模样,魏邵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你这惊惶的样子,难不成还不愿嫁我?”
“不是。。。”郑楚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只是那点因苏家兄妹而起的不安,依旧像团迷雾萦绕在心头,“我只是、只是怕。。。”
“怕什么?”魏邵打断她,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怕我像梦里那样?怕苏娥皇出现后,我就变了心?”
“表哥你。。。”
郑楚玉想问魏邵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