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郑楚玉几乎寸步不离。
她亲自煎药,看着军医将黑漆漆的药汁一点点灌进他嘴里。
她替他擦身,用微凉的帕子一遍遍敷在他的额头上,试图降下那灼人的高热。
她甚至学着军中的法子,用烈酒擦拭他的手心脚心,累得在榻边打盹,惊醒时第一反应便是去探他的体温。
军医每日来诊脉,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女君,主君的高热已持续三日,若是今夜再不退……” 郑楚玉攥紧了帕子,指尖掐进掌心:“他会醒的。”
夜深时,帐外传来巡逻的脚步声。
郑楚玉趴在榻边,看着魏邵汗湿的发鬓,忽然听见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楚玉……” 她
猛地抬头,心脏狂跳:“我在!表哥,我在!”
可魏邵依旧闭着眼,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像是陷入了噩梦。郑
楚玉伸手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滚烫几乎要将她灼伤:“别怕,我在呢。”
她就这样守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帐外的号角声响起时,她忽然感觉到掌心的力道松了些——魏邵的体温,好像降下去了。
“来人!”郑楚玉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军医匆匆赶来,搭脉的手指顿了顿,忽然眼前一亮:“退了!高热退了!”
他又仔细检查了伤口,青黑色已褪去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瘀痕:“女君,主君这是熬过来了!只要能醒来,毒素便算清了大半!”
郑楚玉望着榻上的人,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俯身,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魏邵,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帐内的烛火摇曳,映得郑楚玉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她攥着魏邵的手,指尖因连日的紧绷而泛白,直到那只手微微动了动,她才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尚带迷蒙的眼眸。
“楚玉……”魏邵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让他蹙紧了眉,“我……” “醒了就好。”
郑楚玉打断他,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被他反手握住,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博崖……”
“城还在,比彘跑回乔家大本营了。”郑楚玉吸了吸鼻子,刻意说得轻快,“军师说,等你好了再去追不迟。”
魏邵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低笑一声,牵扯到胸口的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笑得更真了些:“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抬手,指尖擦过她的泪痕,动作温柔,“让你担心了。”
郑楚玉别过脸,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好好养伤,再多说一句就堵你的嘴。”
话虽狠,语气里的哽咽却藏不住。
晨光顺着缝隙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纱,将连日来的阴霾都驱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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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别院,小乔正临窗看着书卷,一切静谧,却在听到小乔的通报时,猛的偏了位置。
“你说什么?”她的手微微发颤,声音轻得像风,“魏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