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42）

一个年轻的渔夫唱起了有名的海南渔歌，充满乡土气息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海面上，吵闹的声音逐渐小下来，之后、海风起，众人都进来船舱，有些困乏。

阿宁等几人都进船舱时，特意回头扫了一眼张秃子。

昏黄的舱灯在他油亮的秃头上投下圈诡异的光晕。

阿宁眉梢微挑，没点破，只是转身时指尖在腰间匕首上轻轻敲了敲。

【直播关闭】

系统提示音刚落，舱外的海风突然变了调。

无邪是被骤起的狂风卷着惊叫声吵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船舱窗户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原本平静的海面此刻翻涌着墨黑色的巨浪，像无数只巨兽的利爪要将整艘船撕碎。

“怎么回事？”他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摇晃的桌沿往外冲，刚到舱门口就被一个浪头拍得踉跄后退。

甲板上早已一片狼藉。

帆布被狂风撕成破布条，几个船员正趴在倾斜的甲板上，用撬棍死死别住松动的铁环。尼龙绳网勒进他们的手心，血色混着海水往下滴，却没人敢松手——网下捆着的是几箱潜水设备。

“胖子，无邪喊。”

胖子顶着风雨冲无邪吼，声音被风撕得粉碎，“这鬼天气邪门得很！”

无邪没动。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里疯狂扫视，却始终没找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阿宁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阿宁！”他扯开嗓子喊，声音刚出口就被灌进嘴里的海风呛得剧烈咳嗽。

海浪一次次冲上甲板，冰凉的海水没过脚踝，带着咸腥的气息往喉咙里钻。

有船员被浪头掀翻，在甲板上滚了两圈才抓住绳索，发出痛苦的闷哼。

无邪扶着栏杆往前走，每一步都像在钢丝上行走，浪涛拍打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胳膊震断。

“清点人数！”阿宁的声音突然从船舱方向传来。

无邪猛地抬头，看见她正站在舵盘旁，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划了道血口子，却毫不在意。

她的头发全湿了，贴在颈侧勾勒出利落的线条，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刀。

“阿宁！”无邪心头一松，刚想走过去，却被胖子一把拉住。

“看那边！”胖子的声音发颤，指着右舷方向。

只见暮色沉沉的海面上，一艘破旧的古船正悄无声息地漂着。

船帆早已烂成碎片，桅杆上挂着些看不清的破烂，在狂风里摇摇晃晃，像无数只垂落的手臂。最诡异的是，那船没有灯，却在浪涛中泛着层青灰色的光，仿佛从海底深处驶来的幽灵。

“鬼船……”船员喃喃自语，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

无邪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后面，那里空空如也——阿宁不见了。

方才还站着的位置只剩下被风吹动的海水。

“阿宁！”无邪再次大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海浪又开始翻涌，那艘鬼船离得更近了，隐约能看见甲板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却一动不动，透着股说不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