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就是马场了。”剪秋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宜修刚跳下车,就被马场的风灌了满怀。
风里混着青草与马汗的气息,远处的马嘶声此起彼伏,惊得树梢的露珠簌簌往下掉。
她快步走到马厩旁,她认得柔则给她留的那匹马,是阿玛送给柔则的生辰礼。
宜修走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匹面前,有些生疏的摸了摸马儿的头。
马儿见了她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柔则不喜欢骑马,所以马儿在那拉府上短暂停留的那段时间倒是宜修常常去看。
或许是因为没有尝试过吧,宜修格外喜欢它。
就是可惜了宜修不是主人,没有资格给马儿取名字,一直都是马儿马儿的叫着。
分赴马场的奴才将马牵出来预备着,宜修则是跟着剪秋去换衣裳。
换上骑装的那一刻,宜修身上的束缚感忽然散了。
宜修翻身上马,手指轻抚过马儿的鬃毛:“咱们跑快点,好不好?”
也就是宜修没有提前说明,马场的人都不知道了这个格格压根儿没骑过马,见宜修泰然自若的上马,还以为是个老手,便只安排了个小丫头跟着。
马儿像是听懂了,扬蹄往前奔去。
风灌进领口,吹得宜修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那些压在心头的委屈,好像都被这风卷走了些。
明媚的少女伏在马背上,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忽然觉得自己像只挣脱了笼子的鸟。
直到马速慢下来,才抬起头,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一少年勒着马立在不远处,玄色骑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的玉带随着马匹的轻晃微微摆动。
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朗阔,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碎的光,像把春日里最暖的阳光都揉了进去。
“这位姑娘好骑术。”他开口时,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几分沉稳,“只是。。。诶。。。”
年羹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宜修身下的马匹向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
年羹尧本来看着宜修失控的马匹冲来,瞳孔猛地一缩,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自幼在马背上摸爬滚打养成的本能,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他沉着地微微向侧方偏转马头,同时轻扯缰绳放缓速度,试图给失控的马匹留出缓冲空间。
谁知宜修那匹马此刻完全发了狂性,像脱缰的疯兽般直直撞来。
年羹尧眼疾手快,在两匹马交错的瞬间,一把抓住宜修的手腕,借着马匹相擦而过的冲力,将她从马鞍上拽了下来。
两人跌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因惯性在草堆里翻滚了两圈,年羹尧怕宜修受伤,翻身时用手臂护住她的后脑,后背重重磕在土坡上。
那匹受惊的白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顺着马场边缘狂奔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草场尽头。
年羹尧的坐骑训练有素,立刻停住脚步,踏着碎步靠近主人,用温热的鼻息蹭了蹭他的肩头。
“姑娘!姑娘可还安好?”年羹尧顾不上自己擦伤的手掌,撑起身子查看怀中的宜修。
只见她额角蹭破了一小块皮,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平日里端庄的模样全然不见,杏眼圆睁,惊魂未定地盯着天空,胸口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