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 宜修打断他,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命不好,不该盼着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亮工,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
“抱歉,我没能给你准备一件冠礼。”
“是我,是我该道歉的,我。。。”
年羹尧此时脸上满是泪水,老实说,不好看。
要不是那张俊逸又稚气的脸撑着,此刻一定是难以入目的。
“年公子,保重。”
宜修轻轻抽回被年羹尧攥紧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却终究还是转身,掀起车帘走了出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将那件深灰色斗篷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她此刻沉重又绵长的心事。
剪秋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低声道:“小姐,咱们该走了。”
宜修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辆停在老槐树下的青帷马车,也没有再看一眼马场的方向——她怕自己一回头,所有的决绝都会崩塌,所有的伪装都会碎裂。
两人沿着马场的小路往前走,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马车,车辕上挂着的银铃在风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
“小姐,就是那辆马车。” 剪秋指着马车说道。
宜修有些疑惑,她让人准备的第二辆马车不是这样的,可还是弯腰钻了进去。
刚踏进车厢,她就愣住了——柔则正坐在车厢里,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齐的石青色旗装,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宜修的声音里满是诧异,她没想到柔则会来,更没想到柔则会知道她在这里。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慌乱。
柔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手中的旗装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小宜,换了吧。”
宜修看着那套旗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旗装。
剪秋连忙上前,帮她解开嫁衣的系带,换下了那件刺眼的红。
当最后一根系带解开,嫁衣从身上滑落,只留下白色的里衣,宜修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穿上柔则递来的旗装,布料贴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柔则看着她换好衣裳,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眼角,语气软得像春日里的溪水:“小宜,想哭就哭吧。”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宜修所有的情绪闸门。
她一直强撑着,强撑着在年羹尧面前装作决绝,强撑着在所有人面前装作平静,可在柔则面前,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温柔待她的姐姐面前,所有的伪装都再也撑不住了。
宜修猛地扑进柔则怀里,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紧紧攥着柔则的衣袖,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却又带着无尽的委屈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