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太监们端着银质食盒鱼贯而入。
宜修的面前摆上了一碗鱼翅羹。
莹白的鱼翅浸在琥珀色的汤汁里,撒着细碎的瑶柱末,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宜修端过剪秋递来的小碗。
在宫宴上,女眷们为了不失仪,只能食用一些糕点和清淡的羹汤。
宜修看着碗中细腻的羹汤,刚用银勺舀起一勺,送到唇边时,喉咙里却突然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
她下意识偏过头,捂住嘴,一阵急促的干呕突然冲了出来,银勺落在碗中,溅起几滴汤汁。
殿内的欢笑声瞬间顿了顿,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注。
宜修自己也慌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起身告罪:“妾失态了,扰了皇上与娘娘的雅兴,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帝倒未动怒,只是皱了皱眉,看向德妃:“这是怎么了?”
德妃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早年诞育胤禛与胤祯,对这孕期反应再熟悉不过。
她立刻起身,来到他身边,附耳上去,对着康熙帝请示:“万岁爷,臣妾瞧着宜修这模样,倒像是有了身孕的迹象。不如请太医来诊治一番。”
康熙帝闻言,眼中也多了几分期待,当即点头:“准了,快传太医。”
太监领旨匆匆而去,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胤禛也终于转过身,看向宜修,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身子不适怎么不早说?”
宜修刚要回话,就见一太医已提着药箱快步进来,对着康熙帝与德妃行礼后,便走到宜修面前,恭敬地请她伸出手腕。
见上首的几人目光都聚集在宜修这里,场上反应过来的人也纷纷望着胤禛和宜修的位子。
年羹尧也不例外。
冰凉的脉枕垫在腕下,太医指尖搭上宜修的脉搏。
殿内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宜修的耳边回荡。
片刻后,太医猛地收回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对着康熙帝与德妃重重躬身,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启禀皇上、娘娘,侧福晋脉象滑数有力,正是喜脉!已有月余身孕!”
“当真?”康熙帝眼中瞬间亮了起来,放下玉杯,笑道,“好!好!”
德妃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她对十四确实偏爱,希望胤禛这个做哥哥的可以帮衬这弟弟,如今宜修怀孕,乌拉那拉氏必然能与她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转而看向宜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刚入府没多久就怀上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宜修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怀孕了?
怀了四爷的孩子?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却仿佛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悄然生长。
宜修的心中有些愉悦,她将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只和她最亲密的孩子。
不像姨娘的懦弱,不像姐姐的权衡,也不像年羹尧一样,身后有家族。
这个孩子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