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宜修靠在剪秋身上,长长舒了口气。
日子转眼又过了几旬,宜修的腹部愈发沉重,连起身都需两个人搀扶,宫里德妃特地求了恩典派下来的太医每日都会来诊脉,说宜修脉象平稳,只待发动。
一日清晨,宜修刚醒,剪秋就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主子,方才打扫院子的丫鬟在树下发现了这个,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也没人看见可疑的人。”
宜修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盒子是普通的梨花木,没有任何纹饰,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她伸手想去拿,剪秋连忙拦住:“主子,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办?还是让我来打开吧。”
说着,剪秋小心翼翼用手帕包住手掌,地掀开盒盖,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支人参,参体饱满,须根完整,表皮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一看便知是年份不浅的老山参。
剪秋拿起人参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才松了口气:“主子,是人参,瞧这品相,至少有三十年了。”
宜修盯着那支人参,眉头微蹙——除了柔则,她再无亲近之人。
可柔则若要送东西,定会亲自来或是托人传话,绝不会这般悄无声息。
难道是……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心口猛地一紧,随即又摇了摇头,将那念头压了下去。
“先收起来吧,别声张。”宜修的声音有些沙哑,“如今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剪秋应了声“是”,将人参放回盒里,锁进了妆匣的最底层。
宜修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剪秋,那个发现盒子的丫鬟呢?”
“已经打发回内务府了。”
剪秋对着宜修回复,“主子放心,那丫头还有个弟弟在咱们院子里当差。”
“姐姐那边?”
“礼数已经备齐了。”
剪秋回答着宜修的问题。
她抬头觑着宜修此时的神色,有些灰败的低下头。
柔则小姐倒是好福气,嫁的是待她如珠似宝的少年郎君,家中大夫人也护着,自家主子也念着,还提前送去添妆。
可。。。。。。
自家小姐在这王府里有多谨慎剪秋是知道的。
王爷看似对主子宠爱有加,却是将主子这个侧福晋架在火上烤。
这府里不会只有主子一个女人,且不说现在的齐格格和李格格,就是还没有着落的嫡福晋,哪一个会不忌惮宜修这个有子有宠的侧福晋。
入了秋,天就有些凉了。
剪秋将暖炉往宜修手边挪了挪,见她眼帘轻轻颤动,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宜修靠在榻上,鬓边碎发被暖风拂得贴在颊边,孕中浮肿的眼睑垂着,连呼吸都比往日轻浅许多。
方才还握着帕子的手缓缓松开,帕角落在锦垫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剪秋俯身,指尖刚要触到那方帕子,却见宜修眉头微蹙,像是被惊扰了似的,连忙顿住动作。
待看到她唇边渐渐舒展的弧度,才轻轻舒了口气,用指尖将帕子叠好,放在榻边矮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