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量子钟的报时声漫过哥特式拱门,傅临渊站在天海学院巴洛克风格的飞扶壁下,金属校徽在锁骨处烙出北斗七星的暗痕。他松开学生会制服的银灰领带,指尖触到第三颗玳瑁纽扣下冰凉的注射器——那是今早第七次确认抑制剂的位置。
"傅主席!三号地砖监测到异常!"纪检部长林骁冲过布满青苔的碎石道,手中热成像仪闪烁着不祥的紫光。他身后哥特式塔楼的彩色玻璃突然集体变暗,投射在地上的量子校训「知识即基因」碎成斑驳的残片。
傅临渊抬眼望向中央大道尽头的电磁屏障,那里正泛着克莱因瓶状的蓝光。他解开双排扣制服外套,露出内衬里暗藏的生物电流稳定器:"关闭三号到七号地砖的引力场,启动α级防御模式。"
空气突然凝固,十二尊青铜雕像眼窝里亮起红光。林骁的虹膜倒映着数据流:"目标时速287km,车体辐射值..."他的声音被引擎轰鸣撕裂,改装机车刺破晨雾的刹那,惊起钟楼顶的机械渡鸦群。
江烬的机车在电磁地砖上划出熔岩般的轨迹,碳纤维车壳泛着液态金属的冷光。他仰头饮尽最后一口能量饮料,易拉罐精准投入三十米外的回收机器人腹腔。后视镜里,学生会的无人机群正组成楔形阵列包抄而来。
"真老套。"他屈指敲击仪表盘,暗紫色渐变漆面突然浮现出血管状纹路。车载AI发出轻笑:"检测到掌纹锁暴力破解记录——又是那个优等生?"
车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贴着傅临渊的裤缝擦过。江烬掀开镜片的刹那,看见对方领带夹上的校徽幻化成DNA双螺旋形态——这是天海学院主席才有的生物认证标识。
"《特殊设备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条。"傅临渊的声音裹着抑制剂特有的海盐气息,"请出示量子引擎许可证。"他伸手的瞬间,袖扣暗藏的扫描仪射出幽蓝光线,却在触及车把时被碳纤维纹路折射成破碎的光斑。
林骁的热成像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引擎盖区域正从橙红转向炽白。"主席!辐射值突破9000μSv/h!"他话音未落,机车仪表盘突然投射出全息警告框,梵文与二进制代码交织的提示语让在场所有人瞳孔收缩。
江烬的改装手套抚过发烫的车身:"这么担心辐射..."他突然抓住傅临渊伸向钥匙孔的手腕,"不如先解释你后颈芯片的量子纠缠反应?"拇指精准按在桡动脉处,皮下0.3毫米的生物芯片突然释放微量电流。
傅临渊的虹膜闪过基因图谱,那是他上周在医疗中心篡改的数据。他曲起食指顶住江烬的掌心,袖扣里弹出纳米丝缠住对方腕表:"根据《基因隐私保护法》第..."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机车油箱突然映出他锁骨处的北斗七星印记——此刻正泛着与X物质相同的暗金色。
梧桐叶静止在量子钟第七声报时中,钟楼顶的机械渡鸦群突然调转方向。江烬嗅到若有若无的苦艾酒香,那是傅临渊抑制剂渗入空气的痕迹。他忽然贴近对方耳侧:"你每八小时注射的EP-32型抑制剂..."温热气息拂过耳垂时,傅临渊后颈芯片突然释放的电流击穿了三片梧桐叶。
"正在连接医疗中心数据库。"车载AI突然用江烬母亲的声音说道,"EP-32抑制剂剩余剂量:1.7ml,下次注射倒计时..."傅临渊猛地拽下机车钥匙,金属齿痕在他掌心烙出带血的星图。
林骁的执法记录仪突然黑屏,等他重启成功时,只拍到傅临渊苍白的侧脸和江烬唇角意味不明的笑纹。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被扣押的机车在入库瞬间,仪表盘代码突然变成二十年前的日期:2003.09.01。
三号仓库的钛合金门闭合刹那,暗格里的X物质结晶突然悬浮。冷凝液在量子场中绘出星图,与傅临渊锁骨的印记完美重合。仓库管理员老周摘下古董眼镜,浑浊的右眼闪过机械红光:"第三代实验体接触确认,启动『启明星』协议。"
傅临渊在穿过紫藤长廊时突然踉跄,抑制剂注射器从纽扣间滑落。他弯腰的瞬间,看见地砖缝隙渗出淡蓝色液体——和被扣机车油箱下的痕迹一模一样。量子钟突然报错,时间显示跳回他出生那天的凌晨三点十七分。
江烬在机车俱乐部地下室睁开眼,墙上的全息投影正回放交手画面。他慢放傅临渊拽钥匙的片段,在0.25倍速下,对方袖口闪过的针尖分明刻着江氏家徽。当他触碰投影中傅临渊的颈侧时,自己的生物芯片突然读取到陌生记忆:漫天大雪中,穿白大褂的女人将婴儿放入培养舱。
夜色降临时,被扣押的机车在仓库发出蜂鸣。暗格自动弹开,X物质结晶在月光下生长出神经突触般的触须。它们穿透保险柜,沿着排水管游向医疗中心方向。监控画面定格在触须尖端显现的人类胚胎形态,而值班室的警报系统始终沉默。
傅临渊在深夜的医疗中心更衣室解开衬衫,镜中映出后背蔓延的发光纹路。当他将最后一剂抑制剂推入静脉时,突然从镜面倒影看到江烬的脸——年轻男人正站在他二十年前待过的培养舱前,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机械怀表。
量子钟响起午夜报时,天海学院地底三百米处的初代实验舱突然启动。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女人睁开眼,她破损的白大褂胸口绣着「江晚宁」三个字——那是江烬母亲生前的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