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渊虹膜

江烬的改装手套在液氮管道上结出冰晶，他凝视着药品冷藏库的量子锁，虹膜扫描界面倒映着母亲瞳孔碎裂的瞬间。三小时前从老鼠洞挖出的X物质触须，此刻正在他太阳穴的生物接口处蠕动，将神经电流转换成破解密码的脉冲波。

"量子共振频率98.7%匹配。"脑机接口的机械音刺痛耳膜，江烬看着全息投影里母亲的眼球结构重组。当虹膜纹路即将完整时，冷冻库突然泄出蓝色雾气，他的左眼突然看到傅临渊在医疗中心更衣室的画面——那人后腰的发光纹路正形成江氏家徽。

警报响起的刹那，江烬将X物质触须插入认证接口。液氮管道突然爆裂，喷涌的白雾中浮现出母亲生前的全息影像，她破损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张胎儿B超图，编号EP-0327清晰可见。

傅临渊的抑制剂注射器抵在江烬颈动脉时，冷藏库温度已降至零下120℃。他背后的发光纹路穿透衬衫，在液氮雾气中投射出基因双螺旋，每条碱基对都嵌着江晚宁的工号。

"你母亲的虹膜数据有37处量子误差。"傅临渊的呼吸在防护面罩上结霜，右手握着从江烬身上扯下的X物质触须，"这个冷藏库需要双人认证。"

江烬突然抓住他手腕，两人生物芯片的共鸣震碎防护面罩。傅临渊看见对方左眼虹膜变成克莱因瓶形态，自己的基因图谱正从那些扭曲的维度中流过。当江烬的睫毛结满冰晶时，他脱口说出连自己都不理解的数字："坐标N32°41'，E129°53'。"

冷藏库的量子锁突然溶解，露出后面刻满符文的青铜门。江烬的改装手套被腐蚀，露出皮下埋藏的机械指骨——那是他十岁时母亲亲手安装的基因密钥。

蓝色抑制剂在玻璃舱内泛着荧光，傅临渊的瞳孔剧烈收缩。每个舱体标签都标注着EP-32，但生产日期显示二十年前。当他触碰最近的舱体时，冷冻液突然沸腾，浮现出自己蜷缩在培养舱的婴儿影像。

"这是你的摇篮。"江烬用机械指骨划开舱盖，取出支抑制剂对准月光，"主要成分是南极冰盖下的古菌，还有..."他突然将针剂扎向傅临渊后颈，却被生物电流震碎，"你母亲的线粒体DNA。"

傅临渊后腰纹路突然暴亮，冷藏库的机械臂自动启动。当第四支抑制剂被装入运输箱时，他们发现所有标签的条形码拼起来，竟是江晚宁失踪前最后的手写日志：「第三代实验体将在量子纠缠中孕育新人类」。

警报再次响起，这次声波频率与傅临渊腹部的胎心共振。江烬突然跪地呕吐，蓝色液体中漂浮着微型机械虫——正是他昨夜在基因检测室吞下的监控设备。

"别碰通风口！"傅临渊扯开江烬的机车服，发现他心口的皮肤正在量子化。冷藏库的青铜门突然浮现星图，与他们身上的纹路组成完整的天市垣星官。当江烬的机械指骨插入星图中心时，傅临渊腹部的胎动突然引发电磁风暴。

全息投影再次出现江晚宁，这次她抱着个双性婴儿："当北斗第七星抵达天关，纠缠之子将打开..."影像突然扭曲，傅临渊认出那婴儿襁褓的纹样，正是自己左肩的月牙胎记。

江烬的机械指骨突然熔解，液态金属渗入青铜门缝隙。当门扉开启时，他们看见数万支蓝色抑制剂悬浮在环形空间站般的仓库中，每支都连接着脐带状的量子导管，最终汇聚到中央的培养舱——里面躺着容颜未改的江晚宁。

傅临渊的抑制剂注射器突然飞向培养舱，在海王星磁场强度的引力场中解体。江烬太阳穴的生物接口迸出火花，X物质触须疯狂生长成神经索，将他的意识与母亲的大脑连接。

"存活率3.7%的基因手术..."江晚宁的睫毛颤动，培养液泛起涟漪，"我在你脊柱埋了反量子化装置..."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傅临渊的声线，"孩子是稳定基因锁的密钥..."

傅临渊腹部的发光纹路刺破衣服，胎儿的心跳通过量子导管在整个仓库共鸣。当江烬试图扯断神经索时，发现自己的机械骨骼与培养舱长出了相同的DNA链。

冷藏库突然开始坍塌，江烬在最后一秒将傅临渊推出青铜门。倒流的液氮形成冰棺将他封存，透过冰层能看到母亲正在微笑，而所有EP-32抑制剂的标签突然变成「诱导剂」。

傅临渊在医疗中心醒来时，手背静脉插着暗金色输液管。林骁的瞳孔映着基因检测报告：「妊娠反应伴随量子隧穿效应」。当他触碰腹部时，病房的量子钟突然显示二十年前的日期。

夜色最深时，冷藏库废墟传来震动。冰棺中的江烬突然睁开左眼，虹膜里流转着北斗七星的轨迹。他破碎的机械骨骼自动重组，X物质在血管里绘出傅临渊的基因图谱。

而在医疗中心地下三百米，本该空置的初代培养舱亮起蓝光。监控画面显示，江晚宁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量子微粒，通过输液管源源不断注入傅临渊体内。胎儿的心跳声中，基因检测仪屏幕闪过一行小字：

「母体融合进度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