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积雪皑皑,在日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蓝雪灵斜倚在紫檀雕花窗棂旁,身姿轻盈而曼妙,宛如一朵绽放在寒冬的幽兰。她今日身着月白云纹锦缎长袍,裙摆处绣着精致的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似是要乘风而去。雪狐毛领恰到好处地围住她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在狐毛的映衬下莹润生辉,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能看见底下隐隐的血管。她的眉眼如画,眼眸犹如一泓清泉,澄澈中透着灵动,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此刻正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慵懒与闲适。
她伸出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垂落的冰凌,阳光穿过冰晶,折射在她脸上,为那张本就绝色的容颜添了一层朦胧光晕,宛如下凡的仙子。冰晶在她指尖无声消融,化作一缕幽蓝雾气,似是她周身散发的神秘气息。
“姨娘仔细冻着。”晓莲捧着鎏金暖炉碎步而来,刚一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她的目光中满是惊叹与艳羡,心中暗忖,自家姨娘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别样的韵味。月白云纹锦缎将那纤弱身姿包裹得恰到好处,雪狐毛领更衬得她小脸精致无比,腰间淡蓝丝绦随风轻晃,当真似画里走出的仙娥,不食人间烟火。
蓝雪灵回眸浅笑,眼波流转间,那原本静静垂落的冰凌竟簌簌化作晶粉,仿佛被她的魅力所折服。“这冰棱子倒让我想起昆仑巅的万年寒冰。”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清泉流淌,带着几分空灵的味道,仿佛真的曾在那仙境般的昆仑巅驻足。
“您又说仙家话了。”晓莲将暖炉塞进她手中,笑着嗔怪道。她心里清楚,自家姨娘总是这般,言语间透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见识与韵味,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忽听得院外脚步声杂乱,几个丫鬟提着裙裾小跑过回廊,压着嗓子惊呼:“三小姐回来了!赤脚鬼撞府门了!”
蓝雪灵指尖在暖炉上画圈的动作一顿,鬓边蓝玉步摇倏地静止。她今日梳着飞仙髻,金丝缠珠的流苏垂在耳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肌肤胜雪。那一瞬间的停顿,仿佛时间都为她而静止,周围的喧嚣都成了她的陪衬。
“就是那个克死老太爷的灾星。”晓莲凑近耳语,神色间带着几分畏惧与好奇,“听说赤着脚从儋州走回来,现下晕在府门口呢。”
“千里赤足?”蓝雪灵倏然起身,环佩叮当声中,她的身姿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忽然,她鼻尖轻动,秀眉微蹙,“咦?这甜香......”那神情,仿佛是一只嗅到了花蜜的蝴蝶,瞬间被吸引。
恰在此时,三声叩门响伴着清越男声传来:“蓝姨娘可醒着?傅某带了醉仙楼新制的梅花酥。”
晓莲抿嘴偷笑:“姑爷这耳朵怕不是顺风耳,姑娘刚念着吃食......”
“多嘴。”蓝雪灵眼波横斜,似嗔似喜,唇角却翘起小小弧度,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花,带着无尽的生机与魅力。“请姑爷进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墨黑大氅挟着风雪卷入室内,傅云夕剑眉沾着未化的雪粒,宛如画中走出的侠客。他的眉眼间透着冷峻与英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透着几分坚毅。腰间羊脂玉佩随步伐轻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韵律。他提着鎏金食盒的手骨节分明,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目光触及窗边人时,那原本冷峻的眼眸骤然柔和,仿佛冰雪在春日暖阳下消融。
“姨娘今日......”话未说完,蓝雪灵已掀开食盒。十二朵酥皮梅花盛放,蜜饯为蕊,糖霜作雪,甜香霎时盈满暖阁。那梅花酥做得精致无比,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她伸出葱白手指,却被傅云夕用素帕轻拦:“雪天寒气重。”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关切。
“姑爷比语迟还啰嗦。”蓝雪灵嘴上抱怨,却乖顺地任他执起柔荑擦拭。低眉时长睫投下蝶翼般的影,领口微敞处露出小片瓷白肌肤,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蕊,娇嫩而诱人。
傅云夕喉间微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他慌忙转身去拨炭火,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三小姐之事......”
“正想问呢。”蓝雪灵小口咬破酥皮,唇上沾了糖霜,宛如一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俏皮又可爱。“那位赤足仙子可还活着?”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活着,但满口谎话。”傅云夕皱眉凝视炭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深思,“说叔婶遇匪身亡,可鞋底磨损痕迹显示她至少骑马三日......”
幽香忽然逼近,蓝雪灵不知何时凑到他肩侧,发间冷梅香萦绕鼻尖,那香气清幽淡雅,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姑爷这般关心小姨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眼波流转间满是狡黠。
傅云夕猛地起身,大氅带翻茶盏,茶水洒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大理寺还有案卷未......”话音未落已疾步出门,险些撞上朱漆廊柱,那仓皇的背影仿佛是被猎人追赶的小鹿。
蓝雪灵倚门轻笑,望着那道仓皇背影消失在雪幕中。她指尖捻着半块梅花酥,糖霜簌簌落在地衣上,像极了那人耳尖褪不去的薄红。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雪天里传得很远很远。
寒风卷着细雪,在庭院里打着旋儿,仿佛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在嬉戏。庄寒雁站在青石板上,单薄的衣衫被吹得簌簌作响,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整个人就像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花。她垂着眼,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宛如清晨的霜花,不知自己这副狼狈模样,能否在这座陌生的宅院里寻得立足之地。
忽然,一阵清冽的冷梅香飘来,似雪后初绽的寒蕊,沁人心脾。她抬头,只见回廊尽头转出两道身影——
一位是雍容华贵的妇人,云鬓高挽,金钗流光,正是庄语迟的生母周如音。她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威严与庄重,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而走在她身侧的,却是个雪堆玉砌般的美人。那美人披着银狐裘,裘皮上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仿佛是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发间一支蓝玉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恍若谪仙临世。
“哎哟,这就是三小姐吧?”周如音笑容温婉,上前握住庄寒雁冰凉的手,那双手柔软却有力,仿佛传递着温暖与力量。“可算回来了,老太太日日念叨着呢。 ”她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
庄寒雁勉强扯出一丝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笑容里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三小姐穿得这样单薄,怎么受得住?”蓝雪灵忽然开口,声音清泠如碎玉投盘,在这寒风中显得格外动听。她解下自己的狐裘披风,动作轻柔而优雅,指尖不经意擦过庄寒雁的脖颈——那触感温润如玉,带着淡淡的梅香,仿佛是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庄寒雁怔住,抬眼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蓝雪灵的眼睛生得极美,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清澈如秋水,却又似藏着万千星辰,让人望之失神。
“多、多谢蓝姨娘。”庄寒雁慌忙低头,耳尖却悄悄红了,仿佛是被这冬日的寒风吹红了脸。
蓝雪灵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三小姐客气了,叫我灵儿便好。”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灿烂而迷人。
周如音见状,心中暗喜。若能借这受宠的小妾拉近与嫡女的关系,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能更稳固些。于是她笑容更甚,亲热地挽住庄寒雁:“走吧,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的院子里药香浓郁,仿佛是一个神秘的药铺。老人家原本正因补药过猛而流鼻血,听闻庄寒雁来请安,本想装睡打发,可一听蓝雪灵也来了,立刻让人传她们进来。
“哎哟,我的灵儿来了?”老太太一见到蓝雪灵,眼睛都亮了,连忙招手,那动作急切而又充满期待,“快过来让祖母瞧瞧,这几日天寒,可别冻着我的小心肝。”她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仿佛蓝雪灵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蓝雪灵乖巧地走过去,在老太太身旁坐下。她今日梳着飞仙髻,鬓边碎发衬得小脸只有巴掌大,笑起来时眼波流转,当真我见犹怜。她身着一件绣着牡丹的锦缎长袍,牡丹刺绣栩栩如生,仿佛在她身上绽放,更衬得她明艳动人。
“祖母放心,灵儿穿得可暖和了。”她说着,故意扯了扯身上新制的锦袄,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仿佛是在展示她的美丽与幸福。
老太太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这才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庄寒雁,淡淡道:“回来了就好,以后安分些,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淡与疏离。
庄寒雁低头应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的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却又无处诉说。
蓝雪灵见状,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那动作娇俏而可爱:“祖母,三小姐千里迢迢回来,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呢。”她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您就别训她啦。 ”那声音仿佛是最温柔的劝诱,让人无法拒绝。
老太太被她一哄,立刻改了口风:“好好好,听灵儿的。”她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仿佛只要是蓝雪灵说的话,她都愿意听从。
三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告退离开。下一站,是主母阮惜文的院子。
庄寒雁心跳如鼓,想到马上要见到母亲,忍不住理了理发髻。她眼中带着期待,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是一只即将归巢的小鸟。
然而,迎接她们的却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嬷嬷。
“主母身子不适,不见客。”嬷嬷语气生硬,目光扫过庄寒雁时,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仿佛庄寒雁是一个不祥之物。
庄寒雁心中一沉,却在这时,听到院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吵。
“这是......?”她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与担忧。
蓝雪灵轻叹一声,凑近她耳边低语:“是二小姐庄语山。前些日子养了匹烈马,结果惊了主母的车驾,被罚在院中禁足。”她吐气如兰,带着淡淡的梅香,“主母这些日子......心情不大好。 ”那声音轻柔,仿佛是在诉说一个秘密。
庄寒雁怔住,心中疑惑更深——为何母亲的院门紧锁?为何连亲生女儿都不让见?
夜色渐深,庄寒雁独自坐在偏院的石凳上。寒月如钩,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她心中无尽的孤独与寂寞。忽然,外面传来蓝雪灵训斥丫鬟的声音——
“你们几个,嚼什么舌根?”她的声音依旧柔美,却带着罕见的冷意,仿佛是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三小姐刚回府,你们就这般编排她?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与不满。
“可是姨娘......”一个小丫鬟怯生生道,“府里人都说她是'赤脚鬼',克死了老太爷......”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畏惧与胆怯。
“荒唐!”蓝雪灵冷笑一声,腕间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仿佛是在为她的愤怒伴奏。“这种无稽之谈也信?再让我听见谁乱传——“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小心我把你们打发到庄子上做苦役! ”那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敢再轻易开口。
丫鬟们顿时噤若寒蝉,仿佛是一群受惊的小鸟。
庄寒雁站在暗处,心中既酸涩又温暖。原来在这偌大的庄府,只有蓝雪灵愿意为她说话,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就在这时,庄语迟大步走进院子。他一见蓝雪灵,立刻换上笑脸,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与宠溺:“灵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蓝雪灵迎上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那动作自然而又甜蜜:“语迟,我想让三小姐住在咱们院中。”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与请求。
庄语迟笑容一僵,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抗拒:“不行!她可是'赤脚鬼',跟她走近了会倒霉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信与恐惧。
蓝雪灵闻言,立刻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那动作干脆而又决绝:“那好,今晚你别进我屋。”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生气与威胁。
“灵儿!灵儿!”庄语迟慌忙追上去,苦着脸道,“你别生气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蓝雪灵停下脚步,回眸瞪他,那眼神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剑:“那你答不答应?”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月光下,她一袭浅蓝纱裙随风轻舞,腰间银丝绦带勾勒出纤细腰肢,仿佛是一朵盛开在夜空中的蓝色花朵。那张小脸莹白如玉,唇若点朱,眼波流转间,连月色都黯然失色。
庄语迟看得痴了,最终无奈投降:“好好好,听你的!让她住偏房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妥协与宠溺。
蓝雪灵这才展颜一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夫君最好了。”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又灿烂。
庄语迟耳根通红,方才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仿佛是被这甜蜜的一吻融化了所有的抵抗。
不远处,庄寒雁静静望着这一幕。月光为蓝雪灵镀上一层银辉,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美好得不像凡尘中人。
庄寒雁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活得如此耀眼。
而那个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却也有一丝感激,感激这个如仙子般的女子,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为她带来了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