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真相

心理咨询室的单向镜裂成蛛网状，我攥着第47页诊疗记录，纸页边缘被汗渍晕染出灰暗的脑回形状。宋医生的录音笔在桌上自主回放："现在请描述2021年7月14日傍晚的行为轨迹。"

"在解剖室清洗器械。"我的声音在电流杂音里扭曲，"三级生物安全柜出现故障警报..."

"可是陆医生，"录音突然插入金属刮擦声，"那天全市停电。"视频监控同步投射在破碎镜面上，画面里的"我"正在暴雨中驾驶冷链车，挡风玻璃映出的脸孔右眼下方没有疤痕——那是副人格出现的铁证。

紫外线灯骤然亮起，诊疗记录空白处浮现暗红色批注："第47次人格矫正失败。"每个字母都在蠕动，组成微型衔尾蛇图案。当我用解剖刀划开装订线时，内层夹着的脑电波图纸飘落——主副人格的δ波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完全重叠，这正是苏棠被害的时间戳。

药瓶突然在掌心爆裂，淡粉色药雾弥散成三维人脑模型。苯环己哌啶结晶沿着海马体沟回游走，将我的记忆切片投射在墙面：副人格正用我的手指敲击暗网键盘，聊天框里的器官报价单标着林茉的名字。而现实中的我此刻分明躺在诊疗椅上，右手指甲缝里却嵌着苏棠的皮肤组织。

"你才是供体。"副人格的声音从颞骨内侧传来，我惊恐地发现声带正自主振动，"0417不是编号，是你的第47次人格迭代次数。"冷藏柜突然发出胚胎心跳般的闷响，0417号标本罐里的杏仁核切片正在增生血管，与对面克隆体司机的大脑形成量子纠缠。

手机突然播放起童年催眠录音，背景里康宁生物的老式离心机嗡嗡作响。当暗网倒计时归零时，所有屏幕弹出我持刀站在林茉床前的夜视录像——而床上熟睡的女人，分明长着苏棠的脸。

诊疗椅束缚带自动收紧，宋医生的遗言从空调出风口渗出："恭喜通过最终道德测试。"解剖刀突然刺穿掌心，疼痛激发的脑电波在监测仪上爆出双相棘波——这具身体里，终于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