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新杰

清晨的训练场笼罩在薄雾中，林默盘坐在青石板上，双手结印置于膝前。他的呼吸节奏缓慢而沉重，每一次吐纳都带着白气。三天来，他尝试了二十七次突破刚劲中期的瓶颈，每次都在气息运行至督脉时功亏一篑。

"再来一次。"他咬紧牙关，催动《万象归一绝》心法。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却在即将冲破关隘的瞬间突然逆流。林默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在面前的地砖上，将青灰色的石面染成暗红。

"大帅！"守在院门外的两名不良人闻声冲进来。

林默抬手示意他们退下，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训练场东侧的木架上，十八般兵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盯着那排兵器，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大帅，江海新市长祁胜天到访，已在前厅等候。"

林默眉头微蹙。这位杜卡奥将军安排空降江海市任官的心腹突然造访，必非偶然。他迅速整理衣冠，换上一袭墨蓝色劲装，腰间配上游龙剑。

会客厅内，祁胜天正端坐在主位。他身着藏青色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晨光中闪烁。四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护卫如雕塑般立在他身后，腰间配枪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

"祁首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林默抱拳行礼。

祁胜天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他右手把玩着一个青瓷茶杯，突然将杯子放在檀木桌的边缘。茶杯摇摇欲坠，在即将坠落的瞬间，林默身形一闪，右脚尖精准接住茶杯，杯中茶水纹丝未动。

"身手不错。"祁胜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杜老说你天资过人，看来并非虚言。"

"首长过奖。"林默不动声色地退回座位，"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祁胜天放下茶杯，指节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响声。"杜老让我来看看，他看中的年轻人是否值得那部《万象归一绝》。"

林默心头一紧。这部功法是杜卡奥亲授，据说能助他突破至暗劲。但三日苦修，不仅毫无寸进，反而屡遭反噬。

"请随我来。"祁胜天突然起身，大步走向庭院。

庭院中央铺着青石板，四周栽着几株老梅。祁胜天负手而立，四名护卫呈扇形散开。"让我看看你的修为。"

话音未落，他右掌突然劈出，一招"开山掌"直取林默面门。掌风凌厉，竟将三米外的梅枝震得簌簌作响。林默仓促横臂格挡，被震得连退七步，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

"就这点能耐？"祁胜天收掌冷笑，"杜老怕是看走了眼。"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他注意到祁胜天出掌时，右肩有微不可察的迟滞。"请首长再赐教。"

这次祁胜天改用左掌，招式更为凌厉。林默不再硬接，身形如游鱼般闪避。三招过后，他突然欺身而进，右手成爪直取祁胜天右肩旧伤处。

祁胜天眼中精光暴涨，变掌为指，在林默腕间轻轻一弹。林默整条右臂顿时酸麻难当，踉跄后退。

"眼力不错，但功力太浅。"祁胜天掸了掸袖口，"《万象归一绝》不是这么用的。"

他招手唤来一名护卫。"出全力攻击我。"

护卫犹豫片刻，突然暴起，一鞭腿扫向祁胜天腰部。就在腿风及体的刹那，祁胜天身形微晃，竟以完全相同的一记鞭腿迎击。两腿相撞，护卫闷哼一声，抱着右腿倒地。

"看明白了吗？"祁胜天转向林默，"《万象归一绝》的真谛是'万物归一'。承受对方招式的同时，体内真气会自发模拟其运行轨迹。"

林默瞳孔微缩。他想起每次运功失败时，体内确实有异种真气流转的迹象。

"你之前的尝试都错了。"祁胜天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札，"杜老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上面记载了功法要诀——先受其伤，再得其法。"

林默接过手札，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一股温热感顺着手臂蔓延。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百川归海，万法归一。"

"现在，再试一次。"祁胜天示意另一名护卫上前，"不要抵抗，让真气自然流转。"

护卫一记直拳袭来，林默不闪不避。拳头击中胸口的刹那，他感到一股热流从伤处扩散，沿着特定经脉游走。身体仿佛有了记忆，右拳不自觉地模仿出相同轨迹。

"很好。"祁胜天满意地点头，"现在你已掌握五成威力。随着修为提升，复制效果会更强。"

夕阳西沉时，祁胜天起身告辞。"三日后再来检验。"他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杜老对你寄予厚望。"

夜幕降临，林默独自在庭院中演练。月光如水，他的身影在青石板上变幻不定。时而刚如虎，时而灵动如蛇，招式间隐约可见祁胜天和护卫们的影子。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默终于收势。他望着掌心，一道细微的气旋正在成形。这不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真正的融会贯通。

远处传来晨钟声，惊起一群白鸽。林默抬头望向天空，鸽群飞过的轨迹在他眼中化作真气运行的路线。他忽然明白，为何杜卡奥说这部功法是应对焚天组织的关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训练场东侧，游龙剑在晨光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主人气息的变化。林默走过去，手指轻抚剑身。剑刃映出他坚毅的眉眼，和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报告大帅！"一名不良人急匆匆跑来，"焚天组织在城东出现，劫走了三名工匠！"

林默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召集不良人，即刻出发。"他声音低沉，却透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游龙剑出鞘的龙吟声响彻庭院，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林默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青石板上几滴未干的水珠，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