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红城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穿透玻璃幕墙，林默站在遮天大厦二十二层的会议室中央，游龙剑钉入市政厅地图的震颤还未消散。窗外垂下的绳索上，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撞碎钢化玻璃，战术靴碾过满地玻璃碴。

"林先生。"领头的特警摘下头盔，露出公事公办的表情，"内务部请您配合调查。"

陈天横跨一步挡在林默面前，唐横刀已经出鞘三寸。夏星辰的指甲掐进掌心，通话器里传来楼下刘军急促的喘息："他们带了电磁脉冲装置，所有电子门禁都..."

"我跟你们走。"林默按下陈天握刀的手腕，游龙剑突然发出高频蜂鸣剑柄末端的青铜兽首瞳孔泛起红光。特警的瞳孔骤然收缩，按在枪套上的指节发白。

玻璃碎片在众人脚下折射着变幻的光斑。林默弯腰拔出地图上的长剑，锈迹顺着墙纸纹理蔓延到"平叛纪念碑"照片上，像干涸的血迹爬上花岗岩基座。

市政厅特别办公室的百叶窗将夕阳切割成条状阴影祁胜天背对门口站在档案柜前，军装肩章上的将星被擦得锃亮，手指正抚过一排贴着"绝密"标签的黑色文件夹。

"杜将军还活着。"他突然开口，没等林默落座就抽出最厚的文件夹，"但情况比死亡更糟。"

林默的视线扫过办公桌——镇纸下压着青铜样品的检测报告，烟灰缸里堆满掐灭的中华烟头，电脑屏幕定格在杜卡奥隆重葬礼的视频画面。

"三天前我开始做同一个梦。"祁胜天转身时太阳穴青筋暴起，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内侧的陈旧枪伤，"梦里你站在对立面，可醒来后所有任务简报都显示我们曾是战友。"他突然掀开文件夹，里面是林默不同时期的模样，侦探、浪客、不良帅，以及现在，最新那张被红笔打了问号。

窗外传来抗议者的喇叭声，隐约能听见"不良人滚出江海"的喊叫。林默用剑尖挑起最上层的照片，画面里是林默手持游龙剑，在昭武皇陵里不知与什么东西对峙的画面。

"今晚，你们得离开。"祁胜天突然抓住林默持剑的手，虎口处的老茧刮蹭到对方皮肤，"西郊货运站有辆冷藏车，车牌江A·EX42，能带二十人出城，车旁还有另外5辆，足够你们所有不良人撤离了。"

游龙剑的嗡鸣声中，档案柜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林默注意到对方瞳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就好像眼睛里被蒙了一层纱。

翡翠宫VIP包厢的水晶吊灯在红酒里投下碎钻般的光斑。陈天把整瓶茅台砸在墙上，酒液顺着《江山如此多娇》的刺绣壁画往下淌。

"敬杜将军！"包厢里面几十个玻璃杯同时举起，不良人与遮天成员忘情的畅饮。夏星辰的唇膏在杯沿留下半枚樱桃色唇，她突然拽住林默的领带吻上去，威士忌混着薄荷香水味在唇齿间炸开。

阿牛默默推来备用手枪递给一旁的程咬金，弹匣里压满镀银子弹。陈咬金把啃完的羊腿骨掰成两截，尖锐断面在桌布上划出油渍构成的逃跑路线图。

"东南西北四个出城口都设了卡。"陆骁用筷子蘸酱汁在转盘画出检查站位置，"但路三期工程有段未启用的隧道。"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时，所有人同时停止交谈。餐车上层摆着果盘下层帆布隆起可疑的轮廓。等门重新关紧，周然掀开帆布——下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百零八套市政工程制服。

"叮"的一声，林默的叉子撞到餐盘。众人低头看见瓷盘边缘用酱汁画着笑脸，和杜卡奥每次战前动员时画的一模一样。

……

别墅区的银杏叶在防暴车顶灯照射下像漫天金箔。林默戴着不良帅面具悄无声息的潜入别墅，坐在沙发上时，公安副局长正在给青花瓷瓶里的白玫瑰换水。

"你知道我能让这栋房子消失得比海市蜃楼还干净。"林默的剑尖挑起这位副局长的睡衣前襟，游龙剑的锈迹在真丝面料上晕开蛛网状痕迹。二楼传来孩童啼哭，几名不良人的身影从楼梯转角闪过，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个不断挣扎的男孩。

副局长瘫坐在波斯地毯上，眼睁睁看着剑刃划过自己收藏的青花瓷器。当游龙剑刺入维多利亚风格壁炉的瞬间，外围的不良人把驻守别墅被打晕的安保人员全部丢了进来。

"明早太阳升起前。"林默接过手下递来的普通不良人面具扣在局长脸上，冰凉的金属贴面激得对方浑身颤抖，"我要看到撤销通缉令的新闻。"

这个时候的林默也懒得解释这么多了，既然大家认为他是大反贼，那就不用证明自己了，大家说是，那就是吧，那么这就该做点符合大反贼的事情。

庭院里的喷泉突然喷出血色水柱。戴着面具的陈咬金从阴影里拖出个不断挣扎的西装男，正是白天在电视上指控不良人的发言人。陆骁把U盘塞进对方嘴里，搬动他的嘴咬碎了，这是别墅监控的原始文件。

随着事情的解决，林默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公安局长，局长被吓得靠在墙上根本站不起来，然后不良人们便飞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高速公路的探照灯把沥青路面照得惨白。六辆大型冷藏车组成的车队在收费站前减速，穿着反光背心的"施工队"正用乙炔切割机拆除路障。林默从后视镜看到三公里外闪烁的警灯，对讲机里传来陈咬金粗犷的声音："东线搞定。"

轮胎碾过临时铺的钢板时，各个车厢里的几十把兵器同时震动。林默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远方有一辆特警车闪烁着红蓝灯赶来。

"不对劲。"陆骁突然急打方向盘，冷藏车撞开施工围栏冲进逆行道。后视镜里，原本应该留守市区的其他警车也陆续赶来。

对讲机爆出电流杂音，风御尘的警告断断续续："...所有检查站...突然增兵..."

林默立即下令，兵分六路，六辆冷冻车分别离开，于三天内到达最终目的地红城，随即指挥自己这辆车的驾驶员拼命的甩开身后追逐的警车。

……

一阵追逐，林默一行将车开到了一家旅馆，旅馆的招牌霓虹灯管缺了"酒"字偏旁，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投下"氵九馆"的扭曲倒影。

办好了入住，林默推开213房门时，霉味混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电视机正在播放午夜新闻，女主播背后的电子屏显示着他们的通缉被撤销的消息，市公安局决定重新调查“青铜病事件”，发誓抓到真凶，给市民们一个交代。

"热水只供应到凌晨两点。"老板娘递来的钥匙串上挂着生锈小剑挂坠，柜台后的关公像眼角渗着红漆，像两道血泪。走廊尽头传来重物拖拽声，保洁推着的垃圾车里露出半截青铜器皿。

陈咬金突然拽住林默衣袖——他们房间的窗帘无风自动，玻璃窗内侧诡异的凝结水珠滑落，房间温度骤降。陈咬金默默掏出镀银子弹，弹头在床头灯照射下泛着青灰色光泽。

林默把游龙剑横在枕边时，剑身的锈迹突然开始蠕动，在床单上勾勒出红城市郊的脉络图。某个用红叉标记的节点正是他们所处的旅馆位置，这里靠近江海市海边码头，距离两个城市中心都很遥远，孤山野岭的实在诡异。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但林默清楚记得这座城市二十年前就没了猫头鹰栖息地。当第二声啼叫响起时，游龙剑的兽首瞳孔猛然睁开，倒映出天花板通风口内一闪而过的金属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