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集团

厨房里的炒菜声戛然而止，白梨关掉燃气灶时，金属锅铲在铁锅边缘磕出清脆的声响。葛小河坐在客厅沙发上，战术裤摩擦着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盯着墙上挂着的洪拳流派合影，照片里白梨父亲白禄行胸前那枚"红城武术泰斗"徽章在夕阳下泛着铜光。

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碰撞让少年瞬间绷紧脊背。

"爸？"白梨擦着手从厨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葱花碎末。防盗门被推开的刹那，穿黑色练功服的白禄行已经闪到茶几前，老人太阳穴上的青筋像盘踞的蚯蚓突然暴起。

葛小河后仰翻过沙发背的瞬间，檀木茶几被白禄行一记劈掌震得平移半寸。茶杯里的水面晃都没晃一下。

"洪拳白家十七代传人。"白禄行收掌成拳，小臂肌肉在布料下拧成钢筋，"报上你师承。"

白梨冲过来拽住父亲胳膊："他是林大哥的兄弟！就是我跟您说过的——"

"闭嘴！"老人暴喝时眼角余光扫过葛小河下意识摆出的防御姿态。少年左脚虚点地面，右手横拦的架势让白禄行瞳孔骤缩：“燕子抄水？"

货轮驾驶舱的玻璃映出周然白净的脸，他指尖的影月横刀正沿着船长耳廓游走。风御尘的白发被海风吹得扬起，像一柄出鞘的软剑悬在跪着的船员们头顶。

"穆苏死了。"周然刀尖挑开船长金耳环的搭扣，"这批血样谁签收？"

穆氏生物货运船的船长喉结滚动时，刀锋在皮肤上压出细线般的血珠。远处灯塔的光扫过舱壁，照出真皮座椅旁半融化的冰球，威士忌酒液在杯底积成琥珀色的水洼。

"我说！是蝶恋花！"船长突然尖叫，"但生产线在七个码头都有分——"

刀光闪过，半只耳朵掉在卫星电话的按键上。周然甩掉刀刃上的血滴："具体位置。"

白梨家客厅里，葛小河格挡的第三招终于让白禄行收势后撤。老人收拳时带起的劲风掀动了墙上的日历，但茶几上的茶杯依旧纹丝不动。白梨趁机插进两人之间，裙摆扫过地板上那盆绿萝颤抖的叶子。

"好小子！"白禄行突然大笑，手掌拍在葛小河肩上发出闷响，"这手燕子回巢没十年功夫练不出来。"他弯腰从茶几下取出药酒，玻璃瓶底泡着的蜈蚣撞上少年惊愕的脸，"你老大是到底什么人？"

葛小河揉着发麻的手腕摇头："我们真是来旅游的。"

白禄行拧开瓶盖的药酒味混进厨房飘来的糖醋香气。他忽然抓住葛小河右手，拇指按在虎口的老茧上："玩军刀的手。"老人眼底精光暴涨，"小伙子，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货轮甲板上，风御尘踩住还在抽搐的船长后背。周然把染血的耳环扔进海里，浪花吞没金属反光的瞬间，对讲机里传来不良人的汇报："C区货舱清空，发现冷藏车钥匙。"

"七个码头。"周然望向远处霓虹闪烁的岸线，"天亮前必须全部处理掉。"

冷藏车箱被撬开的瞬间，白雾裹着血腥味喷涌而出。王莽用钢鞭砸碎第一个血样容器时，暗红色的液体在甲板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泡沫。

……

白梨卧室门关上的声响惊醒了客厅里的沉默。葛小河看着白禄行把药酒推到自己面前，老人指节上的骨节像铁铸的山丘。

"不管你们惹了谁。"白禄行突然压低声音，"红城洪拳馆三百弟子随时能拉出来。"

葛小河盯着药酒里悬浮的当归切片："我老大说过，江湖事江湖了。"

白禄行大笑时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厨房飘来的蒸汽在抽油烟机下聚了又散，糖醋排骨的酱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货轮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惊飞了岸边的海鸥。周然看着冲天火光映亮风御尘的侧脸，白发青年正把染血的横刀插在手肘里面反复擦拭。

"生产线情报送回去了？"

"带天威星拷贝先走了。"一个不良人拎着滴血的铁棍走过来，"但我们在船长室发现了这个。"

不锈钢托盘里，里面有一个青铜所制的罗盘。周然刚伸手就被风御尘拦住了："这个应该是他们用来定位生产线的罗盘，最好别碰，指不定上面有什么细菌。"

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葛小河的声音切进来："白家愿意提供训练场！但白禄行非要见老大不可！"

周然和风御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望向城市另一端拘留所的方向。燃烧的货轮在他们身后缓缓倾斜，海面漂浮的油污反射着妖艳的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