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不疑微微一怔，望着袁善见眼神里的期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周围喧闹的人群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偌大的天地间，唯有两人交缠的目光。
袁善见难得紧张，羽扇轻轻抵唇刚要再问，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尖叫。
“救命！救命！”
凌不疑猛地转头，只见碧波粼粼的河水中，裕昌郡主正拼命扑腾，裙摆像朵被揉皱的芍药，在水波里时隐时现。
“公子收好了！”凌不疑没有丝毫迟疑，将绣球稳稳扔出。绣球上带着少女身上的熏香，又落回到袁善见的怀中。他下意识攥紧，抬头时看见少女翻身掠过雕花栏杆，跃入河水之中。
冰冷的河水漫过头顶，凌不疑散开裙摆，朝着下沉的人影游去。凌不疑强忍着窒息感，揪住裕昌郡主的腰带，借着水流的浮力猛地往上托。岸边巡城的侍卫恰巧赶来，扔来一根粗粝的麻绳，她一手环抱住裕昌郡主，一手攥住麻绳，任由侍卫将她们拖拽上岸。
“咳咳......"裕昌郡主呛出几口河水，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坠落。当她抬起头，正对上凌不疑浸透的脸庞，乌黑的湿发贴着冷白的肌肤，眉眼凌厉却偏偏生着桃花般嫣红的唇色。雌雄莫辨的容颜更是惊得她心口一颤。
"你...是你救的我？
"举手之劳。"凌不疑撑着地起身，湿透的裙摆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酒楼之上的袁善见不知何时挤开层层人群，用带着体温的大氅笼住她的肩，动作利落地系紧衣带，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莽撞。"
凌不疑下意识反驳，却见袁善见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见二人要离开，裕昌郡主忙上前抓住她另一只手："救命之恩，本郡主还没问你的名字！"
"郡主当心着凉。”袁善见将凌不疑身上的大氅又紧了紧，羽扇轻轻隔开裕昌郡主的手。 “还是尽快请太医诊治吧。”
“喂！你！”裕昌郡主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怒喝道：“别让我找到你！”
袁善见带着少女拐进一条巷口，馄饨摊的热气扑面而来。
"店家，两碗鲜肉馄饨。”袁善见掀开粗布帘，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手炉递给了她。
摊主端来瓷碗，白雾氤氲间，凌不疑的指尖触到碗沿： “公子？”凌不疑低着头，喃喃自语：“你不怕我是坏人？”
“记得姑娘初见，英姿飒爽罗衣。”袁善见执起木勺，轻轻吹凉馄饨，又细心的撇去浮沫。
“尝尝味道如何？”
凌不疑忽然想起，幼时落水后，阿母也是这般温柔模样。她不禁喉间泛起酸涩，猛的吸了吸鼻子。
暮色渐浓，街边的灯笼排排亮起，淡淡的黄色光晕将袁善见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几乎将她笼罩其中。
年迈的摊主躲在灶台后轻笑："郎君疼惜娘子，倒是少见这般细心的。"
袁善见耳尖瞬间发红，木勺磕在碗沿发出轻响。少女望着他手忙脚乱整理衣袖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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