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猛地转身,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嗤”的一声,他穿过大堂直奔酒店后门。身后保安的喊声像一道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但他没时间解释,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往前冲。
后门一开,冷风迎面扑来,小巷狭窄又阴暗,四周堆满了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桶和凌乱的废弃纸箱。他的脚步不停,皮鞋踩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几次险些滑倒,“啪嗒”“咔嚓”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虽然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可俞明的心却绷得紧紧的——那个杀手看起来像是个能翻墙越脊、如影随形的人物。
终于跑到了小巷尽头,眼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人群熙攘嘈杂,喧闹声此起彼伏。俞明迅速混入其中,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张望。黑色风衣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叫辆车去金茂大厦避避风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啊!”俞明差点跳起来,猛然转身,却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乞丐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行……行行好吧,年轻人。”老人沙哑的声音颤抖着,伸出来的手干瘦如柴。
“抱……抱歉,我有急事。”俞明慌乱地从钱包里摸出几张零钱塞给对方,然后赶紧快步离开。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报警?但警察会相信他吗?一个外地来的普通销售,声称目击了一起谋杀,却没有半点证据……
街角那家星巴克成了唯一的选择。俞明推开门,咖啡香气扑鼻而来,他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但这杯咖啡只是静静地摆在桌上,他连一口都没喝,双手紧握着手机,眉头深锁,思考到底该联系谁。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声,带着些许试探意味。
俞明抬头,看见了刚才酒店里的那个女服务员。她已经换下了制服,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但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
“你跟踪我?”俞明警惕地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准确地说,是救你。”她拉开椅子坐下,神色认真,“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叫‘幽灵’,是国际职业杀手,专长是让目标看起来像是意外死亡或自杀。你刚才如果真的上了出租车,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具车祸尸体了。”
俞明盯着她,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林夏。”她简短地报出名字,“前情报分析师,现在……算是自由职业者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俞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充满疑虑。
林夏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要不要说实话:“因为1307房间的死者是我的线人。他手上掌握着关于‘幽灵’雇主的重要信息,而现在这些信息可能在你手里。”
“我?”俞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但你看到了凶杀过程,‘幽灵’不会留下目击者。”林夏压低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查过酒店监控,死者在前天晚上去过你的房间。”
俞明皱起眉头,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况:“这不可能,我前天晚上才入住,而且……”他突然停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确实,前天晚上他隐约听到过敲门声,但当时以为是客房服务就没理会。
林夏显然捕捉到了他表情中的变化:“看来他没来得及接触你。但‘幽灵’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会认为死者已经将信息传递给你了。”
“什么信息?”俞明急切地追问。
“一个加密的U盘,里面存着足以摧毁某个跨国犯罪集团的证据。”林夏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幽灵’随时可能找到你。”
话音刚落,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映入眼帘。即便隔着半个店面,俞明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散发出的冰冷杀意。
“后门!”林夏低声喝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朝员工区域跑去。
身后传来尖叫声和椅子倾倒的刺耳声响。俞明不敢回头,但他清楚地知道“幽灵”正在逼近。他们冲进厨房,惊得一群厨师纷纷侧目,随后又从后巷逃了出来。
“这边!”林夏拉着俞明钻进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网络。俞明跟着她左拐右拐,肺部像火烧一般疼痛。他平时疏于锻炼,此刻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我……跑不动了……”俞明气喘吁吁地靠在一堵墙上,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林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坚定:“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废弃工厂,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那里。”
俞明强迫自己继续移动,尽管每迈出一步都是折磨,但死亡的恐惧给了他最后的力量。他们终于到达了那座废弃的纺织厂,铁门锈迹斑斑,围墙上的涂鸦显示这里早已被城市遗忘多年。
林夏熟练地撬开侧门的锁,两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昏暗的厂房内堆满了生锈的机器和破旧的布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
“这里暂时安全。”林夏说,但她的双眼依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俞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现在……怎么办?”
“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死者想给你什么。”林夏蹲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急促,“仔细想想,他可能用任何方式传递信息——一个包裹,一通电话,甚至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你房间的某个角落。”
俞明摇摇头,一脸茫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工厂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林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找到我们了。”她低声喃喃,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