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十年之久。
这十年改变了很多人和事,所有人都在努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唯独毛利兰,放弃了令人艳羡的高昂薪资,转身走进这所高中的教室,成为一名国文老师。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胸腔里那颗沉寂许久的心,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才重新感受到一丝温热的跳动——仿佛回到了某个起点,某个他还在身边的起点。
高一B班
毛利兰同学们大家好,我叫做毛利兰,是你们新来的国文老师。
她身着深蓝色高领针织衫,白色半身裙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五厘米的细高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从容的声响。她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即转身,带着温和却有些疏离的笑意望向台下。
吉田步美啊,是小兰姐姐!
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柯南猛地站起,椅子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长鸣。他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讲台上那抹身影。
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是这里?无数疑问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毛利兰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最终,无可避免地落在柯南的脸上。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她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忧伤的了然。
江户川柯南小兰姐姐你…
下课铃如同解禁的咒语,柯南几乎是立刻追了出去,胸腔里鼓噪着无数亟待出口的问题。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的背影在光晕里显得有些单薄。
毛利兰停下脚步,转过身,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毛利兰我知道柯南你想问什么。
她声音轻柔,像春日拂过柳梢的风。
毛利兰我只是想换一种生活。
她抬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缕被微风拂乱的秀发轻轻别到耳后。
#江户川柯南…
注意到他瞬间的慌乱和羞赧,毛利兰唇角的笑容无声地加深、绽放。她几乎没有思考,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
毛利兰走吧,去我办公室坐坐。
而这一幕,恰好被好奇探头的几个同学捕捉到。
龙套天!你们看到了吗?!毛利老师牵着江户川的手走了!!
#龙套他们是什么关系啊?该不会……师生恋?!!太劲爆了!
吉田步美柯南才不是那种人!小兰姐姐只是从小照顾我们的邻居姐姐而已!
步美焦急地反驳,小脸气得通红,试图用过去的事实掩盖眼前这令人不安的亲密。
#龙套你说是就是?又不是小孩子了,手都牵上了!
圆谷光彦我能证明!江户川和小兰老师,就是普通的姐弟关系。
光彦也急忙加入澄清。
尽管步美和光彦极力辩解,但少年少女们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份超越了寻常师生、甚至寻常姐弟的亲昵。
吉田步美小哀,怎么办啊。
步美无措地拉扯着灰原哀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害怕那些流言会伤害到柯南和小兰。
灰原哀的目光从时尚杂志上抬起,冷冷地扫过那个叫嚣得最起劲的男生——井上太一。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
灰原哀井上同学。
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嘈杂的教室安静了几分。
灰原哀你这么笃定江户川同学和毛利老师的关系不一般,想必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来支撑你的臆测?比如照片?录音?还是他们本人的亲口承认?
龙套没、没有,不过谁都能看出来吧,那种感觉。
井上太一被问得一滞,强撑着辩解。
灰原哀哦?
灰原哀放下杂志,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
灰原哀既然你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两个人之间存在你所说的‘不一般’关系,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基于主观臆断,公然诽谤、侮辱他人名誉?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灰原哀根据日本刑法第231条,公然诽谤他人构成侮辱罪,其处罚为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万日元以下罚金。井上同学,你既然说得如此肯定,想必也已经准备好承担因诽谤他人而可能面临的法律责任了,对吗?
灰原哀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井上太一的软肋。他脸上的戏谑和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苍白和慌乱。
龙套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大家别当真!
他慌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额角渗出冷汗。
灰原哀这种涉及他人名誉的‘玩笑’。
灰原哀重新拿起杂志,视线落回书页,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灰原哀你还是留着精力,想想怎么当面跟江户川同学和毛利老师解释清楚比较好。毕竟,玩笑过了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井上太一彻底蔫了,灰溜溜地缩回座位,教室里再无人敢公然议论。步美感激地看着灰原哀,后者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教师办公室
毛利兰坐吧,柯南。
毛利兰拉开自己办公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侧。
柯南的目光落在那把离她咫尺之遥的椅子上,伸手将那把椅子拉开,稳稳地放在了办公桌的正对面。
#江户川柯南我坐这里就好。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带着礼貌和疏离,微笑着坐下。
毛利兰看着他刻意拉开的距离,看着他脸上那完美无缺的“弟弟”式笑容,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垂下。
毛利兰柯南……和新一真是越来越像了呢。
她的指腹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放在桌角的那个海参男挂件,塑料的边缘早已被经年累月的触碰磨得圆润光滑,失去了棱角,如同她那些被时光打磨得模糊了边界的等待。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承载了太多难以言说的重量。
毛利兰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就是他。
这试探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和他之间荡开无声的涟漪。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又像重锤,敲打着他早已不堪重负的心防。
面对这近乎直白的试探,柯南抬手,轻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
#江户川柯南小兰姐姐真会开玩笑。
他努力让声线平稳,甚至带上一点属于孩童的天真无奈。
#江户川柯南我怎么会是新一哥哥呢?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在陈述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
毛利兰我当然知道柯南你不是新一。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无声的叹息在回荡。她收回了凝视他的目光,指尖离开了那个磨旧的海参男,仿佛也暂时放下了那个沉重的话题。
毛利兰其实我叫你过来,是想邀请你和步美他们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下周末。
#江户川柯南生日聚会吗?我一定会去的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下节课要开始了。
他甚至不敢等她的回应,话音未落,人已经快步离开办公室,只留下门扉轻轻晃动的余韵。
毛利兰抬起的手还僵在半空中,那句“等等”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她缓缓收回手,指尖冰凉。他变了。变得如此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