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库之外,机关发动的轰鸣声震天撼地,仿佛要将整片大地撕裂。芷皓轻点脚尖,踩着摇摇欲坠的瓦片跃上墙头。借着火光,她看见地底深处涌出的暗河正疯狂冲刷石门,水花四溅,如野兽咆哮般吞噬一切。她咬破指尖,“嘶——”一声微弱却清晰的痛楚从齿间逸出,随即用鲜血在玉符上疾书:“火攻水破,速退!”当玉符脱手而出、划过夜空掷向城楼时,秘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地下水脉被高温蒸腾,刹那间化作冲天白雾,那雾气浓密得几乎遮蔽视线,将叛军弓弩手尽数笼罩其中。
“将军!”一道呼喊划破战场的喧嚣,其中夹杂着几分焦急与不安。被困的将军借着这一声提醒猛然发力,终于从敌人的纠缠中挣脱而出。玄甲骑兵随之如退潮般迅速后撤,在尘烟与混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在此刻,浓雾深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利箭般直刺人心。“上官芷皓!”萧应北的声音低沉如夜,却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的语气冰冷至极,却又难掩内心的震惊与愤怒,“本王果然……小看了你。”
芷皓立于墙头,唇角悄然扬起一抹弧度,笑声清冷如霜刃,在夜风中凌厉地回荡。“西凉王殿下……”她吐出这几个字时,声线悠长而平稳,仿佛每个音节都经过精心打磨,“您可认得这秘库真正的守卫?”不待对方回应,她骤然扯开衣领,锁骨处一枚暗梅胎记赫然显现——正是皇家秘卫世代相传的独有标记。这一瞬,仿佛连周遭空气都被冻结,时间停摆,唯有那朵隐匿于肌肤之上的梅花,静静诉说着不可忽视的身份与使命。
雾气弥漫间,金铁交鸣之声猛然炸开,刀剑碰撞的刹那火花四溅,将交错的人影映照得愈发凌厉分明。萧应北的笑声渐行渐远,余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容置疑的决绝:“好一个替身,竟也有这等本事。本王倒要看看,你那金屋藏娇、深居简出的主子,又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话随风飘散,却似一枚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当第一缕晨光终于穿透厚重云层洒下时,秘库的石门轰然闭合,尘土飞扬间,整个战场归于寂静。芷皓单膝跪地,将托盘稳稳捧于掌心,三枚金印静静躺在其上,泛着冰冷的光泽。“末将遵命,已将西凉细作名单藏入第三枚玉玺。”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眉间未干的血迹昭示着这一夜的惊险与疲惫。
将军凝视着她,半晌无言,随后解下腰间那柄寒光凛凛的佩剑,慎重递出。“自今日起,”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仅是将军府的账房,更是本将军亲自选定的影卫。”芷皓微微一怔,旋即垂首行礼致谢。然而,就在她屈身的刹那,袖中悄然滑落半张烧焦的帛书。那帛书虽已残破不堪,边角卷曲泛黑,却依旧清晰可见其上烙印的上官家特有印章——这正是她口中所谓“父亲”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