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夕阳完全隐没于焚锦谷尽头时,芷皓这才缓缓行至那片焦黑的废墟之前。此地曾是秘卫总部,辉煌巍峨,而今却只剩一片被烈焰肆虐后的残垣断壁。将军身着玄甲,在渐暗的天光下,甲胄表面泛着冷冽而森然的血色光泽。他并未多言,只是迅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嗡”的一声清越轻响骤然划破寂静,剑尖在废墟某处轻轻一挑,似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即将展露。
“嘎吱——”一声低沉的响动陡然划破寂静,如同利刃撕开时间与空间的帷幕,惊扰了栖息在附近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仓皇飞起,羽翼扇动间扬起丝丝尘埃,在半空中悠悠飘荡。“咔哒、咔哒……”沉重而缓慢的机械运转声接踵而至,每一下都似锤击般敲打在人心上。地底的石门一点点挪开,露出其后一条幽深莫测的通道,黑暗如巨兽的口腹,静候着不速之客踏入未知的深渊。
芷皓静静地凝望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冰鉴碎片忽然轻颤起来,随之泛起一抹温润的蓝光。这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去,石壁上那繁复交错的秘卫名录也随之清晰浮现。她的视线如同掠过湖面的微风,在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间缓缓滑动,直至停留在一处异常显眼的位置。上官家的名讳果然镌刻其上,然而在“影梅”一栏,却是一片刺目的空白。芷皓心头猛然一震,仿佛有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那空荡荡的栏位,似想从中探寻出什么被刻意抹去的秘密。
当年,我把你送走的时候,本打算彻底抹去那个代号。”将军的声音自背后悠悠传来,低沉且沙哑,仿佛每一道音节都承载着岁月无法侵蚀的沉重沧桑,“可万万没料到,血契竟拥有自行补全的能耐。”
芷皓听后,静默须臾,旋即抬眼重新审视起石壁上的文字。忽然间,她的目光定格在名录底部一行微不可察的小字上——“焚锦十五载,血契终归尘。梅开双影日,龙吟天下春。”这寥寥数语,似诗非诗,如谶非谶,令她本就复杂的思绪更加紊乱。指尖轻滑过刻字时,不经意探入石壁后方一处隐秘凹槽,竟从中摸出半幅卷轴。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古朴画卷,画中男子眉目清隽如星,气宇轩昂非凡,而那轮廓神韵之间,竟隐约与将军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一发现让芷皓心头骤然一震,仿佛有什么被遗忘已久的秘密正悄然苏醒。
“原来……”芷皓喃喃低语,嗓音因难掩的激动而轻颤不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力。
将军望着她,目光深沉如海,长叹一声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饱含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在她耳边悠悠响起:“十五年前,我不过是西凉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