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戈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失了分寸
霍戈"这是母亲种下的连心蛊,你身上..."
他猛地扯开她左袖,雪白小臂上不知何时蜿蜒着相同的金纹。
远处传来雪貂凄厉的嘶鸣,霍戈突然将整盒伽南香粉倒进鎏金手炉。青烟腾起的刹那,何璟馥看见车窗外闪过数道黑影,为首之人发间金翅鸟步摇在雪夜里泛着血光。
霍戈"听着。"
霍戈咬破指尖在她掌心画符,鲜血混着香粉凝成奇异图腾
霍戈"江祐书房暗格第三层有只错金螭纹匣,匣中龙鳞香能暂缓蛊毒发作。"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低语
霍戈"但千万别碰里边的鎏金竹节瓶——那是他给未来王妃的聘礼。"
车壁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三支淬毒的孔雀翎钉入檀木小几。何璟馥反手抽出霍戈腰间软剑,剑光扫落车帘时,她看清追击者腕间都系着五色缕——与西山那柄油纸伞上的同心方胜同出一辙。
霍戈"抱紧我。"
霍戈突然勒紧缰绳,马车在窄巷急转。何璟馥撞进他怀中的瞬间,嗅到箭伤处漫出的异香——伽南香混着凌霄花汁,竟与瑞王府青纱灯上的熏香一模一样。
朱雀桥头响起羽林卫的呼喝,霍戈却驾着马车直冲护城河。冰面碎裂的轰鸣声中,他撕开大氅将何璟馥裹成茧
霍戈:"憋气数到七,江祐的人在水下接应。"
刺骨冰水淹没口鼻的刹那,何璟馥腕间金纹突然发烫。混沌中有人托住她的腰,翡翠扳指擦过腰间玉扣——这触感分明是赏梅宴那日...
江祐"姑娘可算醒了。"
再睁眼时,满室伽南香中坐着位戴青玉冠的男子,眉眼间有着和霍戈说不出的相像。他手中把玩的鎏金竹节瓶里,游动着两尾朱砂色的蛊虫。何璟馥突然想起霍戈的警告,却见男子笑着将竹节瓶系在她腰间
江祐"阿戈没告诉你?这蛊虫最爱吃的,正是长公主的血珀香。"
瑞王府地宫的鲛绡帐无风自动时,何璟馥腕间的金纹正渗出血珠。
江祐的翡翠扳指扣住她命门,鎏金竹节瓶中的蛊虫突然剧烈扭动。他月白中衣上银线绣的玄龟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江祐"三姑娘可知,霍戈心口的凌霄花为何是金色?"
地砖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何璟馥瞥见暗门缝隙飘进一缕血珀香。她突然将竹节瓶掷向青铜灯台,朱砂蛊虫遇热爆裂的刹那,满室漫开伽南香的清苦。
何璟馥"殿下这试探的把戏,与长公主倒是如出一辙。"
她扯断腰间五色缕扔进火盆,青烟中竟凝出金翅鸟的残影
何璟馥"瑞王府地砖用的西山雨泥,掺了龙脑香可对?"
江祐抚掌大笑,玄龟纹玉佩撞在青玉案上
江祐"难怪阿戈拼死也要护你出城。"
他忽然掀开东墙的《药师佛降魔图》,暗格里数百个鎏金竹节瓶森然排列
江祐"这些蛊虫吸食血珀香三年,只等今夜..."
雪貂的嘶鸣打断他的话。何璟馥转身望去,见霍戈玄色劲装浸透冰水,手中软剑正滴落朱砂色的液体。他心口的凌霄花金纹蔓延至颈侧,每道藤蔓都缠着未干的血痕。
霍戈"江祐你找死!"
剑尖抵上瑞王咽喉时,霍戈眼底的朱砂痣红得滴血
何璟馥"公子可闻见地砖下的苏合香?瑞王殿下在等..."
轰鸣声吞没了她的话。十二扇雕花窗同时洞开,夜风卷着血珀香灌入地宫。江祐的玄龟玉佩突然裂开,露出里边半枚玉扣——与何璟馥那枚断裂处严丝合缝。
江祐"子时三刻到了。"
江祐将玉扣按进机关枢钮
江祐"阿戈,该让你母亲看看她亲手种的蛊,是如何反噬其主的。"
地宫穹顶突然降下雨露,何璟馥嗅到熟悉的西山雨气。霍戈撕开衣襟,心口蛊纹遇水化作金粉飘散,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金翅鸟图腾。江祐将竹节瓶尽数砸碎,千万只蛊虫扑向血珀香雾,竟将其噬成青烟。
江祐"当年母亲用蛊控制父皇时,我在这地宫养了十年药人。"
江祐的翡翠扳指映出霍戈背后的箭疤
江祐"阿戈心口的伽南香木,原是我用龙鳞香淬炼的。"
羽林卫的脚步声逼近时,霍戈突然将何璟馥推入暗河。她最后望见的,是他染血的指尖在墙上疾书——凌霄花藤缠绕的,竟是"吾心匪石"四个血字。
暗流裹着她撞上青石闸门,腰间玉扣突然发烫。何璟馥浮出水面时,见霍戈的雪貂正蹲在河畔古柳下,翡翠眼瞳映着对岸冲天的火光。它颈间系着新的竹节瓶,里边两尾蛊虫正吞食着金翅鸟形状的香灰。
更鼓声里,何璟馥拆开浸湿的袖袋。那日梅园取的绿萼梅香露已凝成琥珀,其中封着的,竟是半片染血的孔雀纹锦缎——与霍戈当日所穿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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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水珠顺着何璟馥的鬓发滴落时,岸边的棠梨灯笼忽然亮了三下。
何璟韫的云锦斗篷扫过青石阶,金丝履踏碎水面倒影
何璟韫"三妹妹这副模样,倒比当年落水的狸奴还狼狈。"
她指尖挑着盏琉璃灯,灯罩上赫然是永定侯府的朱雀纹"三妹妹的凫水功夫,倒比调香手艺更精进。"何璟韫的软烟罗披帛拂过她滴水的鬓发,金镶玉护甲正勾着雪貂颈间的竹节瓶
何璟韫"霍小侯爷两个时辰前递来的信,说是..."
鎏金护甲突然掐住何璟馥腕间金纹
何璟韫"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半片染血的兵符躺在掌心,边缘还沾着伽南香灰。何璟馥猛然抬头,嫡姐发间那支金累丝凤簪正映着对岸火光——正是长公主那日遗落在侯府的物件。
何璟馥攥紧掌心的孔雀纹碎锦,绿萼梅香露正顺着指缝渗入伤口。嫡姐的鎏金步摇忽然挑开她衣襟,露出若隐若现的金色蛊纹
何璟韫"他说要拿军功换道恩旨,却不知..."
冰凉护甲划过她心口
何璟韫"北疆的雪,可比这暗河水冷得多。”
雪貂突然跃上何璟韫肩头,翡翠眼瞳映出她袖中半截玄铁令牌——那是永定侯府暗卫的调令。何璟馥这才惊觉,嫡姐的苏合香里竟混着伽南香的气味。
何璟馥"大姐姐怎知此处暗河出口?"
何璟韫"自然是你那霍郎君说的。"
何璟韫笑着将竹节瓶浸入河水,蛊虫遇水竟化作金粉
何璟韫"三日前他夜闯我闺房,留下这个..."
她从怀中取出鎏金错银的玉蝉
何璟韫"说是若你蛊毒发作,便用梅露送服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