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忽然开口,指尖拂过廊外垂冰
江映"可找到想要的东西?"
霍戈望着她发间微颤的翟钗,金翅鸟口中含着的东珠正渗出朱砂
霍戈"母亲说的是那半部《青鸾髓》?可惜被火焚了。"
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成血水
霍戈"倒是寻到些有趣的东西——母亲可知北狄巫医会用婴孩头骨养蛊?"
长公主脚步微滞,腕间金镯撞在栏杆上,惊飞檐角铜铃。霍戈恍若未觉,继续道
霍戈"他们将蛊虫养在囟门未合的颅骨里,日日喂以亲母心头血。"
他忽然轻笑
霍戈"与母亲当年种蛊的法子,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映“戈儿”
长公主转身,指尖抚上他心口
江映"你如今说话,越发像你父亲了。"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回廊,霍戈玄色衣袍猎猎作响。他握住长公主的手,将那只翡翠护甲按在自己心口蛊纹上
霍戈"母亲错了。"
指尖发力,金翅鸟纹路突然渗出血珠
霍戈"父亲当年,可不会任人种蛊。"
血珠顺着鎏金护甲纹路蜿蜒,在孔雀石上凝成诡异的图腾。长公主突然抽回手,广袖扫落栏杆积雪
江映"你果然都记得。"
霍戈"母亲希望儿臣记得什么?"
霍戈笑着舔去指尖血渍
霍戈"是七岁那年您用金针封我记忆?还是父亲战死前,您在他铠甲上涂的血珀香?"
钟声恰在此时响起,惊起满山寒鸦。长公主凝视他片刻,忽然笑若春山
江映"去藏经阁吧,慧能大师该等急了。"
午时·般若泉
后山石径蜿蜒如蛇,积雪下裸露出斑驳的玄武岩。长公主驻足崖边,望着云雾翻涌的深谷
江映"当年你父亲就是在此跌落。"
霍戈拢在袖中的指尖一颤。他记得那个雪夜,七岁的自己攥着破碎的伽南香珠,看长公主的翟钗刺入父亲心口。血溅在佛前青砖上,被她笑着说成"失足坠崖"。
霍戈"母亲慎言。"
他伸手拂去长公主肩头落雪
霍戈"父亲是为国捐躯。"
长公主忽然攥住他手腕,金翅鸟护甲刺入蛊纹
江映"你以为换了香珠里的蛊虫,本宫就掌控不了你?"
她扯开他衣襟,心口金线缠绕的凌霄花纹下,隐约可见跳动的青紫脉络
江映"这具身子从血肉到魂魄,哪处不是本宫给的?"
霍戈低笑,任由寒风吹散衣袍
霍戈"所以儿臣回来了。"
他指尖抚过长公主发间翟钗
霍戈"母亲可知,北疆有种岩鸽,幼鸟会啄瞎母鸟双眼以求离巢?"
山风骤冽,积雪簌簌而落。长公主盯着他染血的颈侧,忽然将翟钗掷向深谷。金翅鸟撞碎在岩壁上,惊起一群寒鸦。
江映"回京那日,你在陛下面前求了什么恩典?"
她转身时,袖中滑出半幅染血的圣旨。
霍戈望着寒鸦掠过雾霭
霍戈"求母亲夙愿得偿。"
江映"好个夙愿得偿。"
长公主抚掌大笑,腕间金翅鸟镯撞出凄厉声响
江映"三日后宫宴,本宫要看到何家那丫头捧香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