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三姑娘,上前听封。"
何璟馥垂首跨过朱漆门槛,瞥见自己素色裙裾扫过砖面未干的血迹——那是昨日触怒贵妃的赵尚书千金留下的。殿内沉水香浓得呛人,混着某种甜腻的腥气,让她想起霍戈描述的噬魂香。
。"擢尔为三公主伴读,赐居蘅芜苑西厢。"
掌事姑姑的嗓音冷冽,仿若浸了冰水的银剪,利落地裁开空气。她的手指修长而稳重,将一枚青鸾衔芝玉佩系在她腰间,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玉佩触手微凉,坠在衣带上,随着轻微的晃动散发出温润光泽,仿佛也沾染了几分主人的清冷气质。
。"每日卯时三刻至琼华馆习《女诫》,不得有误。"
何璟馥俯身叩首谢恩之际,余光却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影子——贵妃的孔雀金缕鞋从帘后悄然掠过。那鞋尖点缀的东珠,在幽微的光影下泛着诡谲的靛蓝色,宛如暗夜中的冷星,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更令她心头一紧的是,这抹颜色竟与霍戈近日追查的西域毒香如出一辙,仿佛无形的毒蛇正隐匿在锦绣帷幕后吐信窥伺。
卯时·初逢
琼华馆的窗纸刚映出蟹壳青的微光,何璟馥便已被引至三公主的听雪斋。推门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正是那鹅梨帐中香的气息——而这,分明是她上月亲手为霍戈调制的安神香配方。那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目,仿佛一道无形的波澜在她心头荡开。
江欢"何...何姑娘?"
怯生生的呼唤从屏风后传来。
绕过十二幅精巧绝伦的《璇玑图》绣屏,何璟馥的目光落在了贵妃榻上那个瘦小的身影——三公主江欢。少女年仅十三四岁,却裹着一件显然过于宽大的月白襦裙,衬得她愈发娇小单薄。腕间缠绕的伽南香珠因松垮而显得格外突兀,随着她轻微颤抖的动作,珠串磕碰出细碎的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尤为清晰。
何璟馥"臣女参见公主。"
何璟馥行礼之际,鼻尖悄然捕捉到对方袖口逸出的气息:龙脑香中混杂着几分酸腐之气,那是香材受潮后独有的味道,隐隐透出一种不合时宜的陈旧感。
江欢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的黑血竟凝成雀卵状。何璟馥袖中银针微动,这症状与当年何璟韫中蛊时极为相似
辰时·暗涌
《女诫》刚诵读到“清闲贞静”四字,尖锐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刺穿了室内的宁静。何璟馥抬眸望去,只见镇北侯嫡女谢明鸢已拂袖而起,手中的茶盏凌空砸向江欢,茶水飞溅如乱雨,瓷片四散,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气氛瞬间凝滞,仿佛连呼吸都被这一幕压制成了无声的惊愕。
谢明鸢"这般晦气,难怪贵妃娘娘要找人冲喜!"
茶汤泼在《璇玑图》上,江欢慌忙用袖口去擦,腕间香珠突然断裂。何璟馥俯身去拾,指尖触到珠串内壁的刻痕——竟是霍戈常用的梵文密语。
。"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