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薄雾掺着袅袅檀香,如一层轻纱般漫过九重宫阶。何璟馥静立于白玉栏杆前,目光淡淡扫过那些忙碌的宫婢们,她们正将浸透优昙花汁的星纹凌霄一丝不苟地铺满御道。江欢腕间的银铃在晨风中摇曳,忽急忽缓地响起,每一次清脆的铃音都仿佛牵动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铺花宫娥们的指尖悄然渗出淡金色的血珠,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沉重。
贵妃"三姑娘今日气色倒好。"
贵妃的孔雀翟轿稳稳停在阶下,翡翠护甲轻抬,纤纤玉手掀开纱帘。那一瞬间,仿佛连时光都为她的举手投足凝滞,微风拂过,帘纱轻舞,隐约映出她雍容华贵的身影,叫人不由得屏息凝神。
贵妃"这身祭服,用的是永定侯夫人当年的嫁衣料子。"
何璟馥指尖轻拂过袖口暗绣的星轨纹路,细腻的针脚似银河倾泻,隐约流转微光。伽南香自祭服内衬悠悠渗出,清冷幽远,如一场深山夜雨浸润心神。她抬步间,下摆缀满的青铜鳞片彼此碰击,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与石阶摩擦时竟擦出细碎火花,映得廊道愈发清冷。昨夜,霍戈在星桥尽头为她更衣时,曾以心头血浸染每一片鳞甲,将无声的誓言融入冰冷的金属之中,镌刻成无法言说的沉重宿命。
何璟馥"臣女惶恐。"
她屈膝行礼,发间的银簪轻颤,一枚鹅梨香丸悄然滚落阶前。香丸触露即融,袅袅雾气升腾而起,在朦胧中勾勒出二十年前的浴佛盛典——永定侯夫人怀抱襁褓中的她,将那支镶嵌孔雀纹饰的银簪,郑重地刺入祭天鼎上熠熠生辉的星眼之中,仿佛将命运刻入时光的洪流。
辰时的钟声悠然回荡,震得檐角的残雪簌簌滑落。何璟馥双手捧着一只鎏金香炉,缓步踏上第一重玉阶。炉中盛放的雪域优昙在热气氤氲间悄然绽放,花蕊深处蜷伏的蛊虫似有所感,骤然振翅而起。鸾驾之中,贵妃指尖轻捻碧眼石,那蛊虫复眼猛然泛起幽冷光芒,一道靛蓝光束如利刃般穿透空气,直逼人心。
霍戈"低头!"
霍戈的密语随着伽南香的袅袅烟气悠悠传来。何璟馥佯装踉跄,身子一倾,看似无意间绊倒了自己。就在香炉脱手的刹那,三百片青铜鳞从祭服中骤然飞旋而出。蓝光如电,狠狠击打在鳞甲之上,随即反弹而回,那鸾驾上华丽非凡的孔雀金顶,瞬间被灼热的光芒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滴落如雨。
。"护驾!"
禁卫军的铁靴无情地碾过凌霄花,娇艳的花瓣在冰冷的足下化为齑粉。何璟馥在混乱中翻滚至祭坛边缘,袖中的银簪灵巧一挑,暗格应声而开。真正的青铜香炉显露真容,其上镌刻的星脉图腾与江欢腕间的银铃正以相同的频率震颤,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联系。贵妃那尖锐的笑声如利箭般刺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