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暗涌

教室里的光线透过百叶窗洒在杨瑾瑜的脸上，他坐得笔直，手里握着笔，目光却一直飘向窗外。清晨的阳光不算炽烈，但他却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开学第一天，他本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甚至在进教室前还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却不曾想到夏峻熙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少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神里藏着几分玩味，像是早已看穿了他内心的所有波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的边角，指节微微泛白。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他浑身不适，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那个身影。夏峻熙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正倚在桌边，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教室，最后定格在自己身上。

"新同学，坐这儿吧。"夏峻熙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却又仿佛裹挟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心跳漏跳一拍。

杨瑾瑜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触及书包的肩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呼吸变得浅而急促。他刚准备绕过夏峻熙到另一边坐下，却发现周围的所有空位都已经被迅速填满。只剩下夏峻熙身旁的那个位置，像是被刻意留出的空缺。

他低垂着眼睑，缓缓走过去。脚步有些迟疑，却在下一秒强迫自己加快步伐。他将书包放在课桌上时，指尖无意识地微微发抖。身旁的桌面上摆着一杯崭新的奶茶，杯子上还贴着标签，和昨天被他失手打翻的那杯一模一样。茉莉绿的纸杯，三分糖的贴纸，一切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一般。

"不喜欢奶茶？"夏峻熙歪着头问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从杨瑾瑜微颤的睫毛扫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是黑蝴蝶的翅膀，在他心里轻轻扇动。

杨瑾瑜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微微侧身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耳尖莫名有些发烫，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一抹浅浅的红晕。"不渴。"他的声音比平常更低，语速也比平时更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那正好，"夏峻熙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将奶茶随手推到一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杨瑾瑜的脸，眼底闪烁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芒。"以后每天来教室，我都给你买一杯。"这句话说得随意，但听在杨瑾瑜耳中却带着另一层意味。那个"每天"，仿佛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陷阱。

他抬起头，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对方的脸。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被一头优雅的猎豹盯上的羚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不用浪费时间。"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那一丝颤音。

"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夏峻熙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的视线从杨瑾瑜泛红的耳尖移到微抿的嘴角，像是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作。"为我的同桌做点什么，不是应该的吗？"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话语之间的温度不断升温，教室里的其他人却似乎对他们的交锋一无所觉。只有苏念坐在不远处，偶尔抬头看向这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一幕落在她眼中，如同针扎在心口，带来难以言喻的刺痛。

课开始的铃声响起，杨瑾瑜翻开课本，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的话语上。然而，余光中的那个身影却让他难以专注。他能感觉到夏峻熙时不时地侧身朝他看过来，目光灼热而直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那目光如有实质，划过他的侧脸，扫过他的指尖，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这份资料，你先看一下。"一张纸突然被放到杨瑾瑜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他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夏峻熙。只见对方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认真。

"怎么？"夏峻熙挑眉问道，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新人的过渡期很麻烦，帮你整理了一些要点。"他的声音轻柔，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杨瑾瑜的视线落在纸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边缘。那些字体工整细致，字迹清晰，显然费了不少心思。然而，他内心的抵触并未因此减轻。他讨厌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更害怕这种特殊的背后，藏着某种让他无法承受的东西。"我不需要特殊照顾。"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疏离，像是要将两人之间刚刚升温的空气再度冻结。

夏峻熙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过杨瑾瑜的心尖。"别误会，这不是特殊。只是......我对你有兴趣。"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似真似假的言语直接闯进了杨瑾瑜的心里，激起一层层波澜。他的心跳声在耳畔放大，一声又一声，震得他几乎无法思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连忙将它们藏在衣摆下面。喉咙发紧，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因为强烈的情绪起伏微微起伏。

下课后，教室里的喧哗声渐起。杨瑾瑜迅速收拾好课桌，准备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座位。他几乎是逃也似地站起来，膝盖因为用力过猛撞到桌腿，疼痛让他微微皱起眉。但他的脚步并未因此停下，反而走得更快。

"等一下，"夏峻熙叫住了他，声音低缓，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今晚自习室，我在那里等你。"这句话不像是一句邀请，更像是一句宣告。那个"在"字在他的舌尖打转，带着某种暧昧的温度。

杨瑾瑜的脚步顿了一瞬，没有回答，只是加快步子离开了教室。身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背影看穿。他的后背紧绷，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他努力让自己走得平稳，但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