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瑜坐在教室角落,阳光斜射在他的桌面,正午阳光在素描本上切割出菱形光斑,杨瑾瑜的4B铅笔芯突然断裂,碳粉在纸面洇出星云状阴影。当他用美工刀削去木质笔杆时,发现木屑螺旋纹竟与夏峻熙后颈被汗水浸湿的发梢弧度完全吻合。
“在画什么?”
夏峻熙的声音从身旁骤然响起,杨瑾瑜的手猛地一顿,迅速合上素描本,抬眼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夏峻熙直接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那本被合上的素描本,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什么。”杨瑾瑜的声音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冰,指尖却不自觉地扣紧了素描本的边缘。
夏峻熙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杨瑾瑜的侧脸上。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可他却从那双低垂的眼睫中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波动。
“你总是这样疏离。”夏峻熙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无心的一句,却又带着几分试探。
杨瑾瑜的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随即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眉头皱了皱:“我们本来就不熟。”
“是吗?”夏峻熙轻笑了一声,目光依旧在他脸上停留,仿佛要看穿他的每一丝情绪。
杨瑾瑜感到喉咙有些发紧,呼吸微微急促。他别过脸,不再看夏峻熙,手指却在桌下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窗外,苏念的身影静立在走廊的玻璃窗前,目光透过模糊的玻璃,注视着教室里两人的互动。她的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曲调。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响起。
杨瑾瑜站在操场一角的树荫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夏峻熙的身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肩头,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夏峻熙在跑道上领跑,风掠过他的额发,露出他张扬而放肆的笑容。
心口骤然一紧,杨瑾瑜感到呼吸微微一窒。他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追随着那抹身影,直到——
“砰!”一声闷响。
夏峻熙重重地摔倒在跑道上,周围的学生立刻围了上来,喧闹的声音充斥在杨瑾瑜的耳中。他的心跳猛然加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推开人群,蹲在夏峻熙身旁:“你怎么样?”
夏峻熙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杨瑾瑜,我发现你对我挺上心的啊。”
杨瑾瑜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般,呼吸急促。他移开视线,声音冷得像冰:“我只是担心你出事。”
远处,苏念站在操场的边缘,目光冷厉地盯着两人。她的指尖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眸一片暗沉。唇边依旧挂着一抹微笑,但那笑意却冰冷得刺骨。
医务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杨瑾瑜替夏峻熙处理着膝盖上的擦伤,手中的纱布微微颤抖。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每一次低缓的吐息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口。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夏峻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
杨瑾瑜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道:“没有。”
“杨瑾瑜,你骗得了你自己,骗不了我。”夏峻熙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瑾瑜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眉头紧锁:“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峻熙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我想说什么,你不清楚么?”
杨瑾瑜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耳廓逐渐泛红。他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包扎,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念捧着一束新鲜的野绣球站在门口,笑容温柔美丽,仿佛刚刚的冰冷从未存在过。“看到你摔倒了,我来看看你。”她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杨瑾瑜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冷了几分。苏念的目光又落在他握住纱布的手指上,语气轻缓而意有所指:“瑾瑜,你包扎时总是这么专注,对受伤的人格外温柔呢。”
杨瑾瑜的手指微微一僵,迅速收回了手,声音冷漠:“只是一点小事。”
夏峻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眉眼一沉,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苏念微微一笑,抬手捋了捋耳际的发丝:“我担心,随便走了走,便到你这里了。”她的笑容幽深,目光再次转向杨瑾瑜,语气轻柔得几乎像是耳语:“你们真让人羡慕。”
杨瑾瑜沉默片刻,随即站起身,转身走出了医务室。
夏峻熙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沉。苏念看着他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花束,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夜晚,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
杨瑾瑜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素描本翻开着,满是杂乱的线条。他的手在纸上无意识地滑动,笔尖几次停滞,仿佛无法找到合适的起点。闭上眼睛,夏峻熙的脸出现在脑海中,那双眸色深沉的眼中仿佛藏着让他无法拒绝的力量。
心脏骤然一紧,杨瑾瑜猛地合上素描本,指尖微微颤抖。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情感该如何面对,自己是否真的能坦然接受——或者,他真的能逃离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