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瑜是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夏峻熙是城里长大的富家少爷。他们成了室友。
九月的大学宿舍像被塞进蒸笼的八音盒,老式吊扇在天花板上发出垂死的呻吟,叶片边缘积着经年的灰,转一圈便抖落几粒细尘。杨瑾瑜缩在铁架床边沿,膝盖并拢得能夹住一张乐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床单——那是阿妈用缝纫机踩了三个通宵的,针脚细密如五线谱上的蝌蚪。
他脚上蹬着阿妈纳的千层底布鞋,鞋面用红棉线绣着歪扭的“平安”二字,鞋帮处还沾着今晨离家时蹭到的晨露和狗尾巴草碎屑。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是终年躲在老槐树荫下背《滕王阁序》养出的瓷色,连手背青筋都泛着淡青色,像是宣纸上晕开的墨痕。睫毛浓密得过分,垂眸时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鼻尖翘着颗极小的朱砂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最扎眼的是他右耳垂——那里缺了块肉,是七岁那年帮阿爹挑水时被扁担刮掉的,愈合后结成一颗琥珀色的痂,像是被命运咬过的月亮。
“你叫杨瑾瑜?”
对面的铁架床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夏峻熙正单手撑着衣柜门,另一只手将真丝衬衫甩上挂杆,他穿着件黑色修身 T 恤,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极淡的疤痕——是去年滑雪时被雪板边缘划的,愈合后反而添了三分野性。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如大提琴的共鸣箱,腕骨上那块百达翡丽鹦鹉螺泛着冷光,表盘十二点位镶着颗蓝宝石,在斜照里像凝固的雨滴。
“嗯。”杨瑾瑜点头,后颈蹭到生锈的床架,蹭下一缕铁锈红。他的声音像是被晒蔫的爬山虎,细弱得要凑近才能听见,“阿妈说城里人都喊大名,不让叫小名了。”他说“城里人”三个字时,舌尖在齿间绕了个弯,带着南方水乡特有的糯软尾音。
夏峻熙突然倾身,T 恤下摆扫过杨瑾瑜的膝盖,带起一阵雪松混着橙花油的香气。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杨瑾瑜的布鞋:“这鞋……你妈妈做的?”鞋帮处的平安符随着动作晃了晃,穗子扫过杨瑾瑜的脚踝,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嗯。”杨瑾瑜缩了缩脚趾,千层底在水泥地上蹭出沙沙声,“阿妈说城里路硬,布鞋养脚。”他忽然注意到夏峻熙的拖鞋——是鳄鱼皮的,趾缝间嵌着细碎的金粉,走起路来会簌簌地落。
夏峻熙挑眉,眼角那颗泪痣在汗湿的鬓角旁闪了闪:“那你小名叫什么?”他说话时喉结滚动,锁骨窝里盛着半圈汗珠,像是钢琴烤漆表面凝结的晨露。
“……阿瑜。”杨瑾瑜的声音更低了,耳尖泛起珊瑚色。他低头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像颗将融未融的冰凌,发梢还沾着老家的稻花香。
"阿瑜?"他故意拖长尾音,忽然伸手捏了捏杨瑾瑜的脸颊,"这名字软得能滴出水。"杨瑾瑜的睫毛猛地颤动,像被惊扰的凤尾蝶。
日子就在这样略带生涩的对话中缓缓流淌。
当第一缕晨曦宛如轻柔的薄纱,缓缓穿透斑驳陆离的窗帘,斑驳的光影便如同灵动的精灵,欢快地洒落在两张风格迥异的床铺之上。
彼时,夏峻熙总是如同一只充满活力的猎豹,先一步从睡梦中苏醒。他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结实的小腹随着动作微微隆起,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晨光的轻抚下若隐若现,他有着一头利落至极的短发,发质偏硬,根根竖起,恰似被技艺精湛的理发师精心打理过的刺猬。
而此时的杨瑾瑜,则像一只慵懒至极的猫,依旧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他那柔软细密的头发,如同黑色的绸缎般在枕头上肆意散开,恰似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黑色云朵。白皙的肌肤下透着一抹诱人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如同轻盈的蝶翼,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夏峻熙静静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轻声说道:“阿瑜,起床啦,不然上课可就要迟到咯。”
杨瑾瑜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夏峻熙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急忙坐起身来,睡衣领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白皙如雪的肩膀,宛如一朵初绽的白莲。
须臾,两人洗漱完毕,便一同前往食堂吃早饭。夏峻熙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他走路时步伐轻快而矫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杨瑾瑜则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走进食堂,夏峻熙熟练地点了两份早餐。一份是精致的三明治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另一份则是热气腾腾的豆浆和金黄酥脆的油条。他将豆浆和油条推到杨瑾瑜面前,笑着说道:“阿瑜,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杨瑾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咬了一口油条,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夏峻熙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时光匆匆,日子一天天如白驹过隙般过去,一日,夏峻熙在宿舍里洗澡,浴室的门不知为何没有关严,留出一条窄窄的小缝。
彼时,杨瑾瑜本想去拿自己的书,路过浴室时,不经意间透过那条小缝看到了里面的景象。只见夏峻熙站在花洒下,水流如注,顺着他健硕的身体潺潺流淌。那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的重量;紧实的腹肌,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修长的双腿,笔直而有力,仿佛是雕塑家笔下的杰作。
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身体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和惬意,仿佛沉浸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杨瑾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禁忌之物。
慌乱之中,他急忙转身,脚步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脸,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像是被熊熊烈火炙烤一般。
自那以后,杨瑾瑜每次看到夏峻熙都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有一次,两人在宿舍里打闹,夏峻熙一个不小心,把杨瑾瑜扑倒在了床上。刹那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夏峻熙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阿瑜,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杨瑾瑜慌乱地推开他,坐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他的脸更红了,如同熟透的番茄,低着头,不敢看夏峻熙的眼睛。
转瞬之间,便到了校秋季运动会。学校组织了篮球比赛,夏峻熙看着杨瑾瑜整天坐在图书馆看书,像个与世隔绝的小书虫,便想着拉他一起运动运动。
“阿瑜,别整天闷在图书馆啦,跟我去打篮球呗。”夏峻熙一把勾住杨瑾瑜的肩膀,带着他往篮球场走去。
到了篮球场,夏峻熙开始耐心地教杨瑾瑜打篮球。他先示范了投篮的动作,手臂高高举起,手腕轻轻一抖,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入篮筐,发出“唰”的一声脆响。“看,就像这样。”
杨瑾瑜学着夏峻熙的样子,拿起篮球,用力一投,结果篮球连篮筐都没碰到,直接砸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夏峻熙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刚开始都这样,多练练就好了。”说着,他又手把手地教杨瑾瑜运球、传球。
在练习的过程中,夏峻熙因为运动量比较大,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滑落,他随手拉起 T 恤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杨瑾瑜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夏峻熙的腹肌在 T 恤下若隐若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是跳动的音符。
随之而来的,还有备受瞩目的长跑比赛。夏峻熙作为呼声超高的人选,自然也报名参加了。比赛开始的时候,杨瑾瑜因为担心夏峻熙,便早早地来到了终点,静静地等着他。
终于,夏峻熙冲过了终点线。他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朝着杨瑾瑜扑了过来。杨瑾瑜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住了夏峻熙。夏峻熙整个人扑倒在了杨瑾瑜的怀里,他的呼吸急促而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杨瑾瑜的身上。
杨瑾瑜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僵硬地悬在半空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阿瑜,你怎么脸这么红啊,是不是被我扑倒吓到了?
“没……没有,我……我只是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