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确实携带了MYH7基因突变。"李雯直接说道,同时递过一叠文件,"但目前没有任何临床表现,心脏功能完全正常。医生建议每半年复查一次,三岁前不需要任何干预。"
肖战接过报告,手指微微发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确诊的消息还是像钝器般击中胸口。王一博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声音异常坚定:"我们会建立专项研究基金,专门针对儿童遗传性心脏病。"
"已经在筹备了。"李雯点头,"陈默顾问联系了几位儿科心脏病专家,他们非常愿意合作。"
肖战深吸一口气,俯身看着婴儿床里的念安。小家伙正醒着,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世界,小手在空中抓握,完全不知道自己体内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叫'小安心'计划吧。"他轻声说,"希望所有孩子都能安心成长。"
出院回家的第一周,两人忙得脚不沾地。育儿师、儿医随访、基金会工作...肖战常常凌晨三点还在回复邮件,而王一博则负责半夜的喂奶——尽管有保姆,他坚持亲力亲为参与每一个育儿环节。
第四天晚上,当肖战又一次在深夜会议上提出要加速"小安心"计划时,王一博终于爆发了。
"够了!"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你知道我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机会抱抱念安吗?她今天第一次对我笑了!"
肖战惊讶地抬头:"会...会议很重要。早一天启动研究,就能早一天..."
"她只有七天大,战哥!七天!"王一博声音嘶哑,"基因不会明天就发作。我们需要的是享受当下,而不是活在恐惧中!"
"你不懂!"肖战脱口而出,"你不是那个可能害自己孩子生病的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王一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当胸击中。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控器里念安平稳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肖战慌忙道歉。
王一博摇摇头,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我需要静一静。"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念安,婴儿的啼哭填满了空荡的房间。肖战机械地抱起女儿,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明明知道王一博有多爱这个孩子,从代孕母亲怀孕第一天起就寸步不离地照顾...
"对不起,宝贝..."他轻吻念安的额头,不知道是在对孩子还是对离去的爱人道歉。
王一博开车漫无目的地在三环上绕行,车窗大开,让初秋的风吹散胸口的闷痛。肖战的话像刀子般反复凌迟——"你不是那个可能害自己孩子生病的人"。没错,他不是生物学父亲,没有传递任何基因给念安。但这就意味着他的爱和担忧少一分吗?
红灯前,他注意到路边有个小男孩在哭泣,约莫四五岁,身边没有大人。职业习惯让他立刻靠边停车。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他蹲下身,轻声询问。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不停拍打自己的耳朵,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王一博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自闭症儿童。他耐心等待,不贸然触碰孩子,只是轻声安抚:"没关系,我陪你等。"
两小时过去,当焦急的父母终于找来时,男孩已经靠在王一博肩头睡着了。年轻的母亲泪流满面地接过孩子,父亲则紧握王一博的手不停道谢。
"他特别喜欢蓝色卡车,"王一博轻声告诉他们,"刚才看到一辆就安静下来了。也许可以准备些蓝色玩具,在他情绪失控时用。"
父亲惊讶地看着他:"您...您怎么知道的?我们治疗师花了半年才发现这点!"
王一博微笑:"因为我也有个特别的孩子要了解。"这句话脱口而出,却让他心头一震——是的,无论有没有血缘,念安都是他"特别的孩子",需要他用一生去了解和爱护。
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客厅里亮着一盏小灯,肖战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念安的监控器。餐桌上摆着没动过的宵夜和一张字条:"对不起,等你回来。"
王一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毯子盖在肖战身上,然后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肖战立刻惊醒了,眼中满是愧疚和担忧。
"一博...我..."
"我有个想法。"王一博打断他,声音异常温柔,"等念安两岁时,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给她一个永远的支持者,无论未来如何。"
肖战瞪大眼睛,泪水瞬间涌出:"你...你不生我的气了?"
王一博握住他的手:"我去了趟孤儿院。看到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父爱不在于传递什么基因,而在于给予什么承诺。"他轻抚肖战的脸,"我承诺爱念安,也爱你,无论健康还是疾病。"
肖战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两人相拥在昏暗的客厅里,监控器中传来念安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最温柔的背景音乐。
三个月后,"小安心"儿童心脏病研究计划正式启动。发布会上,肖战抱着穿戴一新的念安亮相,引起媒体疯狂拍照。
"这是我的女儿王念安,"他骄傲地宣布,"她携带和我相同的基因突变,但将拥有比我更好的医疗条件。"他看向身旁的王一博,"'小安心'计划的目标是确保每一个像她这样的孩子,都能在发病前获得精准预防和治疗。"
王一博接过话筒:"同时我们宣布,基金会将额外拨款支持自闭症儿童家庭援助项目。"他轻吻念安的小手,"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星辰,值得被看见和理解。"
发布会后,两家人齐聚他们的别墅庆祝念安百日宴。林月和王妈妈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对小巧的银手镯,由当年时间胶囊里的那对银戒指重新熔铸而成。
"给念安和她未来的弟弟妹妹。"王妈妈慈爱地说,将手镯戴在婴儿胖乎乎的手腕上,"就像我和月儿,你们和孩子们...爱会一直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