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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他迷迷糊糊就着蓝忘机的手吞下药片，嘴唇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指尖。蓝忘机的手指微微一颤，迅速收回。

"蓝湛..."魏无羡的声音沙哑，"你还在这儿啊..."

"嗯。"蓝忘机简短回应，重新拧紧矿泉水瓶盖。

魏无羡艰难地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月光勾勒出他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几点了？"

"凌晨三点二十。"蓝忘机看了眼手表，"再睡会儿。"

魏无羡摇摇头，这一动作似乎让他有些眩晕，他闭眼缓了缓："那个学生...音乐厅的那个..."

"校方已经封锁消息。"蓝忘机说，"警方认为是集体食物中毒。"

魏无羡嗤笑一声："食物中毒？他们还真会编。"他睁开眼，目光清明了几分，"蓝湛，这不是普通的邪祟作乱。有人在刻意收集生魂，而且手法...很专业。"

蓝忘机沉默片刻，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魏无羡："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秀但眼神阴郁，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站在讲台上。

魏无羡眯起眼："有点眼熟...等等，这不是音乐系那个客座教授吗？姓...莫？"

"莫玄羽。"蓝忘机点头，"三个月前从海外归来，专攻古代音乐研究。校档案显示他曾就读于云深大学，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魏无羡挑眉，"那他看起来可真年轻。"

"疑点不止于此。"蓝忘机滑动屏幕，展示另一份资料，"他的毕业论文主题是'论灵力与音乐的共振效应'，引用的参考文献中有几本是公认的伪书，内容涉及招魂和通灵。"

魏无羡吹了声口哨："明目张胆啊。校方没发现？"

"当时负责指导的教授已经退休，评审组其他人对这类冷门课题不熟悉。"蓝忘机收起手机，"我查了他的课程表，明天上午十点有一节'古乐器实践'课，地点就在出事的音乐厅。"

魏无羡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旁听？"他试图掀开被子下床，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差点栽倒。

蓝忘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你需要休息。"

"没事没事，"魏无羡摆摆手，却不得不抓住蓝忘机的手臂稳住身体，"就是有点头晕...那阴气可真够劲儿。"

蓝忘机看着他逞强的样子，眉头紧锁："躺下。"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魏无羡这次没有反驳，乖乖躺了回去。蓝忘机从浴室找来一条新毛巾，浸湿后拧干，折叠好放在魏无羡滚烫的额头上。

"谢谢。"魏无羡轻声说，目光落在蓝忘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月光为他俊美的面容镀上一层银边，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宛如一幅水墨画。

蓝忘机没有回应，只是调整了一下毛巾的位置。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与前世弹琴时一般无二。

"蓝湛，"魏无羡突然开口，"这些年...你找过我吗？"

蓝忘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毛巾："找过。"

"怎么找的？"

"网络搜索。音乐平台。古籍拍卖会。"蓝忘机简短地回答，却透露出他尝试过的各种途径。

魏无羡笑了："难怪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的音乐账号。"他顿了顿，"我也找过你。去过好几次姑苏，想着或许能在老宅附近遇见你。"

蓝忘机抬眼看他，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不过后来我发现，'蓝忘机'这个名字在古琴界很有名。"魏无羡继续说，"我买了你所有的专辑，听了无数遍。"

蓝忘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魏无羡曾离他那么近，也不知道自己的音乐一直被对方聆听。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蓝忘机问出了昨晚魏无羡没有回答的问题。

魏无羡的笑容淡了下来。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嗨，蓝湛，还记得我吗？我们上辈子是道侣？'"他自嘲地笑了笑，"而且...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见我。毕竟最后那次..."

"我说过，"蓝忘机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未恨你。"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填补着空白。魏无羡的眼眶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什么。

"睡吧。"最终蓝忘机说道，起身准备回到沙发。

"蓝湛，"魏无羡叫住他，"床够大...你可以睡这边。"见蓝忘机僵在原地，他补充道，"我是病人诶，万一半夜烧得更厉害怎么办？"

蓝忘机犹豫片刻，最终在床的另一侧和衣躺下，尽量与魏无羡保持着距离。两人背对背，中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蓝湛，"黑暗中魏无羡的声音轻轻传来，"很高兴再见到你。"

蓝忘机没有回答，但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

上午九点半，云深大学音乐厅前。

魏无羡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穿着借来的学生制服，活脱脱一个大学生模样。他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假装认真查看课程表。

"怎么样，像不像音乐系学生？"他转了个圈，向蓝忘机展示。

蓝忘机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比平时更显严肃。"把衬衫下摆塞好。"他简短地评价。

魏无羡撇撇嘴，但还是照做了："蓝教授今天格外严厉啊。"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话说回来，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你可是名人。"

"莫玄羽不常在校，应该不认识我。"蓝忘机调整了一下领带，"记住，你是我的研究生助理，来做课堂观察。"

"遵命，教授。"魏无羡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引来几个路过学生的好奇目光。

音乐厅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古朴，观众席呈扇形展开，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舞台，摆放着各种古乐器。已经有十几个学生入座，三三两两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