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含站在天刑台上,银白铠甲映着冷月寒光。他手中的玄冰刃泛着幽幽蓝芒,那是仙界最锋利的神器,专门用来剥离灵根。
台下,众仙官屏息以待。
天刑台中央,墨银寒被八根镇魔锁链贯穿四肢,悬吊在半空。鲜血顺着银白长发滴落,在玉石地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魔界余孽墨银寒,潜伏人间百年,意图祸乱三界。"仙帝玄穹的声音从九霄传来,"今由执法仙君白玉含,亲手挖其仙灵根,断其祸源。"
白玉含面无表情地走向墨银寒。这是他第三百二十一次执行灵根剥离,早已驾轻就熟。
"白大人..."墨银寒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丝,却扬起一个凄美的笑,"别来无恙。"
白玉含瞳孔微缩。三日前在醉仙楼初遇,这个魔界少主也是这般笑着叫他"白大人",然后故意露出破绽被他所擒。
"你我素不相识。"白玉含冷声道,玄冰刃抵上墨银寒心口。
"三百年前,北冥冰原..."墨银寒声音很轻,只有白玉含能听见,"一个仙族少年救了个快冻死的魔族小孩..."
白玉含手腕一颤。那是他偷偷下凡游历的往事,不该有人知道。
"闭嘴。"他厉声打断,刀尖刺破墨银寒的衣襟,"魔界妖人,休要蛊惑人心。"
墨银寒轻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白玉含雪白的衣袖上。"你右肩胛骨下...有一枚月牙形胎记..."
白玉含猛地掐住墨银寒的脖子:"你如何知晓?"
"因为..."墨银寒呼吸困难,却仍笑着,"那晚...我替你...更衣..."
玄冰刃嗡鸣作响,白玉含眼中杀意骤现。就在他即将下手的瞬间,墨银寒衣襟滑落,露出一枚青玉坠子——与白玉含三百年前丢失的那枚竟是一对。
"留着...防身..."墨银寒气若游丝,"你说...玉能...挡灾..."
记忆如潮水涌来。北冥雪夜,他把贴身玉佩送给那个瑟瑟发抖的魔族孩童...
"时辰已到!"仙帝近侍高声催促。
白玉含深吸一口气,手中玄冰刃突然光芒大盛。"忍着点。"他低声道,刀锋精准切入墨银寒心口。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墨银寒身体剧烈抽搐,锁链哗啦作响。剥离灵根之痛,堪比凌迟。
白玉含的手稳如磐石。刀刃在墨银寒体内游走,寻找那根连接仙灵根的灵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忽然,他指尖触到一团温润之物——那是仙灵根,通体晶莹如水晶,却缠绕着丝丝黑气。
"竟是...仙魔双修体?"白玉含心头一震。这等体质万年难遇,拥有者本可统御两界...
"快挖!"仙帝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白玉含咬牙,猛地拽出那团发光体。仙灵根离体的瞬间,墨银寒浑身痉挛,七窍流血,原本银白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漆黑。
"成了!"台下欢呼阵阵。
白玉含捧着那团逐渐暗淡的灵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墨银寒像破布娃娃般垂挂在锁链上,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为何不反抗?"白玉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以你的修为,本可以..."
墨银寒缓缓抬眼,漆黑的眸子里竟带着释然:"因为...是你..."
仙侍上前要将墨银寒拖走,白玉含突然拦住:"且慢。"他伸手拂过墨银寒血肉模糊的胸口,一缕疗愈仙力渡入。
"白卿这是何意?"仙帝语气转冷。
"回禀陛下,臣只是确认魔根是否受损。"白玉含垂首道,"若魔根有损,便无法追查其余党..."
仙帝沉吟片刻:"也罢。将罪囚押入九幽塔,严加看管!"
当墨银寒被拖走时,一片染血的玉屑从他被撕裂的衣襟飘落。白玉含悄悄接住,发现正是当年那枚玉佩的碎片。
夜阑人静,白玉含在净池反复搓洗手上的血迹。可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却仿佛永远洗不掉。
他展开掌心,玉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三百年来第一次,这位铁面无私的执法仙君,感受到了何为...心痛。